“当时,下官接到殿下的密令之后,按照殿下的吩咐,着手为金舒做了一男一女两个假身份。”刘承安说,“但没过多久,又得严诏严大人一封密信。”
他顿了顿,瞧着身旁放慢了脚步的李锦:“严大人密信中,让下官将与金家有关的全部籍帐,尽数毁掉。”
“何时之事?”李锦问。
“大约三个月之前。”
三个月之前……李锦垂眸思量片刻:“中伏祭典前后?”
“正是。”刘承安说,“下官觉得事出蹊跷,便口头应允,后将原件藏了起来。”
边说,刘承安边从怀中拿出两封信,其中一封,是严诏的亲笔信,而另一封,则是严诏想要毁掉的金家的一部分籍帐。
“而本月月初,严大人和几个刑部的流沙,将下官府衙里守藏室翻了个底朝天,还把下官的守藏室史给打了个重伤。”他叹一口气,“瞧着严大人那个样子,不像是来假的。”
此时,跟在李锦身后不远的白羽探了个头:“王爷,严大人这封信,确实是他亲自交到我手里,还专门叮嘱了,要让暗影里信得过的人,亲手送到刘大人手上。”
他边说,边指了一下信件右下角,有半个暗影的图腾。
经手鹰犬的信件,均有详细的记录,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在这印章另一半的纸面上,记载的清清楚楚。
“中伏祭典……”李锦瞧着手中的两个信封,脑海中那些细碎的线索,如同一块又一块的拼图。
待刘承安一行人离去,李锦一个人坐在紫檀木的书案前,睨着厚厚一摞案件纪要,捏着严诏的那封信。
看着他信上确实是亲笔所写,要求将金家有关的籍帐尽数销毁的小字,李锦心中越发觉得,整件事情最初的起点,比他推测的可能更远。
按理说,如果只是抹消掉金舒的存在,只需要销毁对应的籍帐即可,为何整个金家都要一同被划掉?
而中伏祭……
李锦蹙眉,放下手里的信,靠在身后的椅子上,闭上双眼,一点一点回忆着到底是从哪里出现了问题。
中伏祭,李茜闹着要让金舒做护卫,他们一行三人去了一次京郊的香积寺,遇上了那个毒杀岳父母和侄子的凶手。
李锦微微一滞。
香积寺,和尚,姻缘灯,以及回来过后,严诏的震怒……
他懂了。
原来那一日他的侥幸,他的不顾一切,他花大价钱求的那一朵莲花灯。
自点亮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最大的把柄双手递到了太子面前。
百密一疏,他竟然会栽到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沟壑里!
负责整个中伏祭典的太子李景,怎么可能会将香积寺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老留在那里!
祭天祈福的大日子,知道李茜第二日要带着金舒去香积寺的他,怎么会让真的和尚呆在那里。
李锦仰天长叹,深吸一口气。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