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舒眉头皱成了一团,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许公子尚未婚配?”
“啊?”许林一头雾水,抬眼瞧着她。
“女子生育,怀胎需要十个月,就算早产,起码也要八、九个月才能活下来。”金舒用手指比了一个“六”:“你姐姐成家六年五个月,而大女儿上月就满六岁了……”
她拍了一下许林的肩头:“你们家心真大。”
她说完,不等许林再说什么,就赶忙小跑几步,追上了李锦的步伐。
身后,许林愣愣的站在门口,身上的孝服随风而动。
他呆愣的站在门口,脸色如这身孝服一样,透着一片惨白。
马车里,李锦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玉琀上。
质地温润,价值不菲,绝不是一个单日工钱只有80文的人能够买得起的物什。
“王爷为何觉得这杨德发,是在掩盖被害人的真实身份?”
马车悠悠前行,自朱雀门街一路往北。
中秋街市上闹热非凡,出城游玩祭拜的车马与行人众多,周正小心谨慎的驾车穿行其中,走的很慢。
李锦瞧着探头向后,撩着帘子睨着自己的金舒,沉思了片刻才说:“第一是因为,里屋中没有一样寻常妇人应该有的,亦或者说常用的、必不可少的东西。”
“第二是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在刻意回避与被害人产生交集的事件。”
“而最关键的是第三点。”他顿了顿,“京城南边三个门城门,戌时一到便会关闭,而现在不过是秋初,戌时的天空还尚未入夜。”
李锦说到这,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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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靠在马车车壁上,注视着恍然大悟一般的金舒。
京城城南的安化门,距离杨德发居住的显宁坊院子,徒步只需一刻钟。
但杨德发说,他去五里之外的睢子庄,掰了一整日的玉米,然后折回来,在家里住了一夜,次日又去了一回。
他还强调了,回来的时候夜色已深,两个孩子都已经睡得深沉,没能瞧见被害人的影子。
很显然,这在时间上是对不上的。
城门紧闭之后,除了前线军情,谁也不能让大门开启半分。
只有东边的延兴门是彻夜值守,为了便于驿站官吏递送奏折与加急文书,还有特殊商队入京。普通人想要通行,就必须要有通行牌。
而家徒四壁的杨德发,要么是个有通行牌,绕了远路进城,扮猪吃老虎的高人。要么就是,那一日晚上,他根本就没有回来。
“金舒。”许久,李锦在车里淡淡的唤她,“这案子先放一放。”
马车前,金舒一滞,她转过头撩开帘子,对上李锦疲惫的容颜:“为何?”
李锦勾唇浅笑:“你弟弟不是要回来了么?一同去陪陪金荣吧。”
闹市喧嚣里,金舒愣愣的瞧着眼前的李锦,看着他温柔的笑意,眉头扬得很高。
有诈。
金舒撇了下嘴:“王爷,你我共事半年有余,您放下手头的案子不破,去过什么中秋节……”
她瞧着李锦的面颊,将“不信”二字,明目张胆的贴在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