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少年不以为意的轻笑一声:“他自己就够耻辱了,我可一点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那之后,你去找过苏子平么?”李锦问。
“我去找过。”少年点头,“我那天晚上就去找了,哪里都没找到他。后来,他一连两天都没出现,我以为他是旧病复发,就没想太多,直到今天下午,听说他吊死在自己的屋里了。”
屋内安静了许久,李锦了然的起身,看着他的面颊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一下,稍稍抿嘴:“我叫梵迪。”
李锦点头,垂眸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说出来,难道就不怕和他扯上关系了?”
谁知眼前的少年,抬起头咧嘴一笑:“我觉得,六扇门的门主,大魏的靖王殿下,怎么也都应该比他的势力要强一些的吧。”
这话,倒也没错。
入夜,皎皎明月,虫鸣如浪,李锦站在六扇门的莲池旁,看着眼前水天一色的景致,望着浩渺星空,脑海中全是案子琐碎的线索。
夜晚深邃静谧,草香阵阵,他背手而立,等着沈文将梵迪与刘琦两个人的具体信息,完整的理出来。
严诏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刚要开口,却见李锦头也不回地说:“不必担忧。”
被他突兀一言,严诏愣了一下。
李锦转过身:“这案子本身确实不太好办。牵扯上国子监,就多多少少和太子会有些关系。但不论是太傅苏宇,还是刑部尚书许为友,都不是这么能沉得住气的人。”
“若真的是不能继续查下去的案子,刑部这一整日,也未免坐得太稳了些。”
原本,还想点一下李锦的严诏,见自己的话被他说了大半,鼻腔里冷哼一声:“小姑娘说你背后长眼睛,我还说她是错觉。没想到丑角竟是我自己。”
被这么抱怨,李锦勾唇浅笑,月下的身影发散出一抹星星点点的光,平日里那俊朗的面颊上,倒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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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结论,严诏也认同:“刑部也好,国子监也罢,那两个家伙都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
严诏说:“除非太子早有招呼,不然,铁定不会让我们有时间和机会,还能带回来物证的。他们会直接在国子监里,把你们几个全都轰出去。”
“所以,我才最烦这种案子。”李锦深吸一口气,背手而立。
一起简单清晰的凶杀案,牵扯到权谋的棋局时,再明晰的案情,也能变成棋盘上模糊的棋子,牵制的利器。
真相未必能被发觉出来,正义也未必能够伸张,倒是会像一根绳子,套在彼此的脖子上,互相拉扯,没完没了。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这案子,你大可以在得到那杯子之后,转手交给刑部。”严诏看着他的侧颜,格外严肃地问,“此番做法,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那个运筹帷幄,绝不冒险半分的靖王,这一次可是走了一张令人不解的牌。你这么尽心尽力地查国子监的案子,难免不让苏宇注意到,这案子本身可能另有玄机。”
若是没有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为何六扇门的靖王李锦,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纨绔皇子,会突然这般认真的揪着不放?
“故意的。”李锦转过身,笑了起来,“我就是需要他们觉得这案子本身有问题。最好能把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案子上。这样我才有时间,在金荣去国子监之前,安插好一个内应。”
严诏一滞,嘴巴一张一合,诧异的开了口:“你该不会是准备……”
他怔愣些许,不可思议的说:“陈文的儿子,陈惜?!”
却见李锦不语,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