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小大人一般,煞有介事道:“我哥常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此路不通,就换下一条路。案子上的事情,靖王哥哥不要伤心,条条大路,总有坦途。”
李锦抬眉,睨着他的面颊:“靖王哥哥?”
院子里桃花树下,石桌之旁,一手提着毛笔的金舒,神情比眼前的李锦还要精彩。
哎这金荣小兔崽子,怎么突然口出狂言!
哎这靖王也是,明明是一番为他宽心的话,怎么就揪住这无关紧要的一个词不放啊!
她抿嘴,放下手里的毛笔,赶忙走来扯一把金荣:“别乱喊,靖王殿下就是靖王殿下,要是成哥哥了还得了?”
边说,边故作嗔怒,抬手按着金荣的脑袋:“快给殿下赔礼道歉!”
瞧着眼前这对姐弟,李锦勾唇笑起,意味深长道:“叫哥哥倒也不错。”
金舒一滞。
“反正又不会弄混。”他话里有话,眼眸微眯,手里的折扇自空中划出一道弧,贴着金舒的右耳,缓缓擦过。
这突如其至的暧昧动作,让金舒脑袋一懵,想说的话全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李锦却仿佛故意,用冰凉的扇柄,沿着她的下颌骨划过去,最终落在她的肩头上,啪啪敲了两下:“你说对吧,金先生?”
风过,桃树轻舞,沙沙作响,片片碎光落在李锦的身上,映在金舒的眸子里,将这稍显尴尬的气氛,晕染出微醺的色彩。
只是身在其中的当事人,一个笑得十分灿烂,另一个脖子抻得特别勉强。
以至于站在他们中间的金荣,看在眼里,心如明镜,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对!”
不出意外,下一秒,金舒目光往下一瞟,瞪了他一眼,心中一通咆哮。
小主,
对个铲铲,对个大头鬼。
她抿嘴,重新审视了一下当前的现状。
他,李锦,大魏的三皇子,心思缜密,逻辑严谨。
她,金舒,无权、无钱、无势,三无人员。
斗不过,惹不起,拼不赢,胜算为零。
金舒撇嘴,满脸堆着笑意:“王爷,金荣还小,孩童戏言,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吓唬孩子了。”
“我吓唬他了?”李锦抬眉。
就见这人小鬼大的金荣,摆手摇头,义正言辞:“那定然是没有的事儿。”
“看,他说没有。”
眼前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把金舒给说懵了。
她就没搞明白,不过就半个月的功夫,这靖王怎么就靠着一路上讲故事,把金荣也给收买了?
当下,三月的尾巴,天气渐暖。
站在门口担心了两日的周正,瞧着李锦心情大好,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先生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启程。”李锦轻轻抚着金荣的长发,目光柔和。
这个孩子总是给他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久别重逢,又像是一见如故。
“不必担心,虽然从方青这个切入点,线索已经断了。但周正那夜从密室中,还是拿出了不少东西。回京之后整理一下,从长计议。”
李锦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伸了个懒腰:“再者,只要杨安还在手里,一切都还有转机。”
他说这些的时候,眸光带笑,好似在说,那带着盈盈笑意的靖王李锦,一如往昔,始终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