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的大概,是有多大概?”李锦抬手,从周正的手里接过绑带,熟练地将自己宽大的袖口绑起。
他顺手拿起一旁仅剩的小刀,把玩了起来。
“死者年龄在40岁左右,身长六尺半,颈部有勒痕,右手手臂带刺青,是‘情、仇’二字,但……”
她顿了顿,走到了床头,将死者的头部稍稍转动了一下。
“但他脑后血肉模糊,我触碰判断应该是有伤,但工具不足,无法确认。”
话说到这,她侧脸瞧了一眼院子正中。
此时林阳仵作正和没事人一样,拿着护本,同旁人聊的热火朝天。
金舒恨铁不成钢般摇了摇头,继续道:“死者左腿骨骼,摸起来似乎也有问题,但也无法进一步验证……就……只能大概说一个推测。”
“讲。”李锦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过去,眼眸微眯,将手里的小刀一下一下抛起来。
这手起刀落的样子,将站在门口的杨安的心,一起抛上抛下。
人人皆知,靖王李锦是沙场的战神,曾经带着两员副将,策马戈壁,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杀进杀出,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子。
而自从他放下兵权,掌管六扇门以来,又成了百姓口中的守护神。
这么大一尊佛,突然砸到了林阳,让杨安措手不及。
原本,他一封书信,控诉刘承安不借金先生,只是为自己破不了这个案子,先找个合理的借口,拖延一下时间。
做梦都没想到,靖王李锦竟然直接将金先生,从刘承安那里给捞出来,亲自送来了。
但杨安不知,他那些小算盘,李锦心里清楚得很。
这三十多岁的林阳知县,官场上算是个老油条,那些个官家的油滑,他在为官这几年里学了透彻。
要论办案水平,与先前的刘承安相比,差距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明明没能耐破案,却还一封奏报接着一封奏报地控诉刘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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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做为,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破不了这案子的黑锅,扣在刘承安小气的头上。
看,不是我不破案,是他不借人,破不了。
可官场的事情,金舒不感兴趣,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具尸体上。
“有两种可能。”她说。
“第一种,死者头部的伤是死后造成的,死者先被人用绳子勒死,凶手随后补刀,砸了死者的头。”
边说,金舒手里边比划着作案的手法:“第二种可能,就是凶手先重伤了死者,在咽气前,勒住死者使其窒息,最后掩埋。”
她说完,摊了摊手:“工具有限,只能推测到这一步了。”
屋里,阳光照亮整个验尸房。
李锦听完后,思量了片刻,之后一个侧身,手里的那把刀,嗖的一声打了出去。
它从杨安的耳旁擦过,在空中划出一条耀眼的光芒,直直穿透林阳仵作手里的护本。
将护本与刀刃一起,“铛”的一声,戳在另一侧的红柱上。
李锦依旧笑意盈盈,可杨安和林阳仵作却吓白了脸。
“杨大人,监守自盗,滥竽充数,你这林阳府衙,可真令本王钦佩。”
说完,他转身挑眉,瞧着一样面露震惊的金舒,肆意潇洒的解开绑带,话音带着几分戏弄:“走吧?”
“啊?去哪?”金舒仍未回神,神色惊叹的看过去。
李锦勾唇,笑意更深。
“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