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弘勇断然道:“绝无可能!”
五十万贯?
那还不如决斗呢!
安元寿点点头,马步半蹲,双手持刀,做出进攻姿势:“那就拿出兵刃吧,今日你我以命相搏,无论生死,人情债务一笔勾销!”
阴弘勇倒也硬气:“你虽勇武,我却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豁出性命可堪一战!”
然后话锋一转:“可你我两家百年交情,何必以死相搏?五万贯!再多没有。”
围观百姓:“……”
你可真是硬气啊……
安元寿给气笑了:“你当我是小商小贩在这与你讨价还价吗?三十万贯!一文钱也不能少!”
阴弘勇眼睛一亮,狠狠松了一口气,可以砍价啊,那就好办……
“兄长是明白人,知道那些钱帛我并未拿到一文,又何以如此逼迫于我呢?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愿意资助兄长一些,毕竟咱们两家百年交情,兄长此去关中前途迷茫、处境困厄,十万贯,不能再多了。”
围观百姓也看明白了,那有什么决斗?
安元寿很是无奈,他虽然做出鱼死网破之姿态,可又岂能当真破釜沉舟、一往无前?
十万贯不多,但想必也很难在阴弘勇这边榨出更多了,关中即将丈量田亩,会有大量侵占之土地用以发卖,买上几千亩,足以作为族田确保家族口粮。
“现在拿钱,我马上走人。”
阴弘勇很是干脆:“兄长稍等!”
反身回去府中安排,十万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要准备现钱,难度不小,不仅需要搬空家中商铺之库房,甚至还要向旁人拆借一些……
……
傍晚时分,阴弘勇亲自安排将装满钱帛的车辆送出城门,在城外驿站前,抱拳送别:“兄长此去关中,前途叵测、境遇困厄,还望处处小心。”
安元寿也浑然不似白日里你死我忘之态度,嗟叹一声,还礼道:“人生漫漫、甘苦几何,福祸之间、谁能预料?此处一别,大抵再无相见之日,你我两家以往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他对阴弘勇之恨意犹如河水滔滔不绝,但是他明白自身现在之处境,不仅缺乏钱帛支撑家业,更怕任何人使绊子、耍阴招,阴氏在朝中还有一位太妃、一位亲王,如果存心寻安氏的麻烦,很是头疼,若能自此恩怨结清、一别两宽,倒也不错。
至于此番阴氏陷害安氏之仇恨,只能等着日后子孙建功立业之时,再来讨还……
阴弘勇也不愿与安氏纠缠不清,毕竟此番事情是他有错在先,多少有些心虚,对于安元寿之言语自然万分认同。
此事若不能翻篇,对于阴氏本就不好的名声更会雪上加霜……
待到阴弘勇离去,安忠敬跪在安元寿面前,羞愧不已:“都是我愚蠢无能,轻信阴弘勇,导致家中财帛被歹人侵吞,愧对兄长托付,更无颜见祖宗!”
安元寿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他们有心算无心,我们又如何躲得开呢?此事不必放在心上,相比于丢失了那些财帛,咱们即将在关中安家落户才是最为艰难的,振作起来,有的是需要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喏。” 长春书屋
其余安氏族人都吃了一惊,原来这些车辆上都是钱帛?
家主当真厉害啊,进了姑臧城走一趟,居然也能从程咬金、阴弘勇这等贼人口中抠出钱来……
“今夜在此歇息,明日一早启程,晚上睡觉轮流值宿,所有人都精神点,莫被贼子半夜把钱给摸了去!”
丢失百年积攒的钱帛已经够丢人了,若是连这十万贯都丢了,怕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
每至佳节,皇城都会开放,长安百姓由天街两侧的延喜门、安福门进入,汇聚于天街之上,阖城庆祝,若是重要节日皇帝还会出现在承天门城楼之上,与民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