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达疑惑道:“还能有谁可以影响陛下呢?”
翟六娘道:“中书令,刘洎!”
不待几人发问,她便解释道:“刘洎乃文官之首,然则却并无当年房玄龄、岑文本之深厚根基,功勋也略有不如,其威望自然不足,想要在文官之内一呼百应势必需要庞大的钱财去维系关系,但其身后的荆州刘氏却不过是小门小户,远远无法支撑在朝堂之上的花费用度,所以刘洎一定缺钱。”
“再则,当下朝堂之上文武相争便是刘洎挑起,其扞卫文官之利益、贬斥军方动辄发动战争,立场与军方天然相对,只要使其出面为咱们说话,定然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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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翟六娘侃侃而谈对朝堂之上之情形了如指掌,安永达抚掌叹道:“嫂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巾帼不让须眉啊,安氏有您这样的当家主母实在幸甚!”
安元寿:“……”
所以只要有你嫂子就行了,有我没有都一样是吧?
翟六娘道:“事不宜迟,永达你即刻带着重金前往长安,一定要说服刘洎,等到其在陛下面前进谏得到陛下允准之后,你兄长才能自缚入京、负荆请罪,否则咱们宁肯全家战死,也不能让你兄长白白牺牲!”
自己这个小叔子虽然脾气暴躁一些,但平素行事却很是稳妥,况且将阖族之资产交付携带入宫,非至亲之人不可,不然若是半路携款潜逃,那安氏就将遭受灭顶之灾……
安永达当面保证:“嫂子放心,小弟定然竭尽全力完成此事,使得兄长死得其所!”
安元寿:“……”
我也没怎么说话,你们三言两语就决定把我牺牲掉了?
原本自愿赴死、一腔壮烈,以一己之身为阖族上下谋求一条活路,可现在眼瞅着自己好像被家人当做货物一般牺牲掉,那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难免减弱几分,颇为惆怅……
……
由番和前往长安,姑臧城乃是必经之路。
如若堂而皇之运输钱帛前往长安,搞不好就会半路被驻扎于姑臧城的程咬金劫持,所以安氏事先必须运作一番,将钱帛藏匿于货物之中组成庞大的商队避人耳目。
与此同时,还要想法联络姑臧城内的世家大族配合将商队自程咬金眼皮子底下通过。
姑臧城乃丝绸之路上最着名的大城,其建筑规制甚至是洛阳等筑城之范本,时至今日,姑臧城在城市规模上依旧与长安、洛阳并列,战略地位更是丝绸之路的门户与命脉,其地位由此可见。
安永达乔装打扮一番,带着两个随从进入姑臧城。
姑臧城内,气象万千,前凉之时扩建此城“并旧城为五,街衢相通。二十二门,大缮宫殿观阁,采绮妆饰,拟中夏也”,使得姑臧城在其后数百年间稳居长安、洛阳之外的“天下第三城”。
时至今日,虽然屡经战火,但姑臧城之规制依旧天下罕有。
安永达入城之后直奔城南,于一处豪华宅邸门前扣门,递上名刺,求见家主。 长生之我能置换万物
稍后,有家仆将其引入府内,于一处被大雪覆盖的水榭之旁见到家主阴弘勇。
两人相继入座,侍女沏好香茶被阴弘勇斥退,亲自斟茶。
呷了一口茶水,阴弘勇道:“贤弟如今驻防番和,军务繁重,此等天气却进入姑臧城,想必是有事而来吧?”
安永达放下茶杯,面色严肃:“安氏如今遭遇劫难,恐怕在劫难逃,惟愿兄长顾念往昔情分伸出援手,为安氏争取一线生机,若此事达成,武威安氏世代铭记大恩,竭诚以报!”
阴弘勇一脸凝重,安氏当下是何等境地作为姑臧大族的阴氏岂能不知?见安永达如此说话,便知事情非同小可。
“若有所需,还请贤弟直言,只要力所能及,愚兄绝不推诿。”
两家乃是世交,当初高祖皇帝攻破姑臧城意欲将阴氏阖族屠戮,正是安永达的伯父凉国公安兴贵说情,这才只杀掉阴世师将其余族人收监,等到太宗皇帝即位之后整个阴氏重见天日。
安氏对于阴氏有着救命之恩。
安永达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兄长能够记得往日交情在安氏危难之际伸出援手,安氏上下感激不尽!小弟此来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求兄长能够掩护吾家商队途径姑臧之时不要被驻军拦阻、能够顺利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