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之所以不放心玄武门守备的原因不难猜测,其一就是他认为或许还会再有一次兵变,毕竟之前连续两次兵变之中玄武门之得失都成为重要的胜负手,绝对不能有丝毫闪失,再则便是他单纯的对玄武门感到不安,毕竟玄武门守兵的成分太过复杂,立场难测、倾向不明……
“李将军对王方翼此人之能力如何看?”
李承乾一颗心也提起来,他信任房俊的能力,更信任房俊的眼光,但王方翼此前履历不显、又太过年轻,镇守玄武门这样的咽喉之地不容有失。
李君羡想了想,道:“此子年轻,不过天赋极佳,有亲和力、有决断力、更能与时俱进、不断进步,假以时日,或可成为天下名将。越国公素来看人基准,既然将王方翼安置于如此重要的位置,就一定是对其充满信心。”
李承乾颇为意外:“评价这么高?”
李君羡笑起来:“越国公看人的眼光高深莫测,直至当下还从未有打眼的时候,与其说末将对王方翼评价高,不如说是对越国公信心十足。”
“二郎眼光确实不错,但也未必从无所失,最起码那个李义府朕看着就不错,却不知二郎为何对其那般残酷,利用一切权势对其打压终于使其断绝于仕途,可惜了。”
这话李君羡不能接,只能道:“陛下圣明。”
李承乾摆摆手,道:“既然二郎对太极宫之安危表示担忧,那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继续筛查宫内人员,对宗室继续保持监视,还有世家门阀也要予以关注……”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心情莫名复杂:怎地好像自己这个皇帝已经众叛亲离了?
上一个被宗室勋贵以及世家门阀所抛弃、叛逆的是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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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瑞雪纷纷,高原之上早已天寒地冻、落水成冰。
紫山口地势险要,乃是横亘大地之上一条山脉的凹陷处,远望好似马鞍一般,是唐蕃道上最为险要的一个关隘。隘口就处于山脉的凹陷处,方圆几百里南北通行的必经之路,较之鄂拉山口还更要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只不过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由于处在山体中间沟通南北,所以整个隘口也就风口,夏日里还好一些,现在严冬季节寒风于隘口之内呼啸而过,连续多日的大雪居然连半点落雪都没有……
裹着厚厚的羊皮袄、戴着毡帽,论钦陵与勃论赞刃两兄弟站在隘口北侧,看着刚刚运送粮秣的车队在厚厚的积雪之中艰难远去,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勃论赞刃面有怒色,唾骂道:“唐人自诩礼仪之邦,实则卑劣无耻,想让我们跟逻些城打生打死却每一次就只给送来这么一点吃的,养狗的都没他们吝啬!” 海棠文学城
唐军算计着他们还有多少口人、多少匹马以及来往路程长短,掐着时间将粮秣送到,但只够噶尔部落军队日常吃用,一旦论钦陵率军离开紫山口向南进军,马上就得面临粮秣不济之后果,迫使他只能驻扎紫山口,难做寸进。
可驻扎在紫山口之下的塞如贡敦岂能容许论钦陵老老实实据守紫山口?时不时发动突袭,虽然未能夺回紫山口,却使得噶尔军队风声鹤唳、疲于应付,士气极其低落。
论钦陵面无表情,转身往回走。
勃论赞刃恨恨一跺脚,反身跟上……
紫山口两侧绝壁悬崖,中间一片坦途,噶尔军队的营帐就驻扎其上,北风夹着雪花呼啸而过,严寒彻骨没有几片雪花留下便被吹到山口难测,导致站在山口向南眺望之间风雪茫茫,视线严重受阻。
不过也幸好如此,塞如贡敦每一次突袭都要面临山口吹来的凛冽北风,而噶尔军队居高临下又是背风而战,占尽天时地利,守的固若金汤。
北风将营帐吹得猎猎作响,厚厚的毡子做成的营帐似乎随时都会被大风卷起吹走……
论钦陵钻进营帐,勃论赞刃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风雪严寒之中依旧站岗放哨的兵卒,低头进了营帐,胸中一股郁闷之气不得排遣、难受得很。
营帐里燃着火盆,相比外面的冰寒刺骨温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