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头痛欲裂,看着岑长倩沉吟道:“本以为伤寒已经痊愈,可现在被风一吹又觉得浑身难受,要么本帅现在返家静养,此间之事托付给你如何?”
岑长倩笑吟吟道:“大帅身体不适,回府静养乃是应当,卑职愿意效劳。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请您在移交案犯与卷宗的文书上签字画押,不然卑职稍后还得过去府上麻烦大帅。”
这个字你要么在这里签、要么回家去签,反正不签也得签。
你不是想要右金吾卫大将军的职权吗?
这就是了。
张亮唉声叹气,抱怨道:“房二这厮太过狡诈,着实过分!我都已经躲开了不愿意掺和,为何非得将我牵扯进来?我好歹也是贞观勋臣啊,与他父亲称兄道弟,结果你瞧瞧这厮有没有半分尊老敬老之心?简直混账!”
岑长倩笑着不插话,您当着我的面说的这么痛快,可刚才为何不当着大帅的面说这话呢?
张亮也知道这种抱怨非但不能显示自己并不惧怕房俊,反而有些色厉内荏,摇着头叹着气:“都有哪些文书?速速拿来让我签字画押,头疼的厉害,一会儿就回府吃药。”
“喏。”
岑长倩转身出去,少顷与来济各自抱着一大摞文书、卷宗放在书案上。
而后来济才作揖施礼:“下官见过陨国公。”
“嗯。”张亮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瞅了一眼来济:“赶紧将需要签字的地方展开,还要本帅亲自动手不成?”
来济忙上前将文书、卷宗展开,将需要签字画押的地方指给张亮,同时心里啧啧称奇。
本以为房俊是个有担当的,放手让他审案而后主动承担责任,此等心胸气魄让他心折,可现在才知道房俊哪里是勇于担当?分明是早已找好了背锅之人。
这张亮也是奇怪,平素人影不见、任事不管,结果到了这种主动承担责任的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也不知是傻还是贱……
张亮不敢胡乱签字,摊开文书、卷宗小心翼翼逐字逐行的一一审视、小心揣摩,唯恐不知何处藏着文字陷阱再被坑一回,仔仔细细看完之后略微松了口气,本以为韦叔夏已经被定罪经他之手上报会被京兆韦氏认为是他一手操作进而迁怒于他,却原来只不过是嫌疑而已,金吾卫与万年县只是将其移交三法司待审,如此一来影响就小了很多,无论最终韦叔夏是否被定罪,宗室与京兆韦氏都不会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痛痛快快的指定地方签字画押,而后毛笔一丢,起身打了个哈欠,丢下一句“回家吃药”便急匆匆带着亲兵部曲策马疾驰而去,留下来济与岑长倩面面相觑。
“这位怎地好似火烧屁股一般?”
“嘿嘿,被大帅给坑怕了呗,这个坑不大,他怕前头还有更大的坑在等着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话说大帅真是运筹帷幄啊,略施小计便将天大的责任推给陨国公,此事无论后续如何都由陨国公承担,大帅轻轻松松便置身事外,当真厉害。”
“那怪得谁来?陨国公天天嚷嚷着要权,大帅这不就成全他了嘛,该是他右金吾卫大将军承担的责任都给他承担了。”
“呵呵。”
想起张亮那张郁闷至极的脸庞,来济不厚道的笑起来。
该有的权力一点没有、该背的责任一点不少,这位陨国公非得抢了右金吾卫大将军的职位当真是一步臭棋啊……
……
很快,左右金吾卫与万年县联名将韦叔夏的案子移交三法司,人与卷宗也一并派人护送至三法司临时办公地点京兆府衙门,正凑在一处商议结案措辞的几位大佬闻听情况,顿觉头都快炸了。
居然找到了使李景淑致死的凶手?!
凶手居然还是京兆韦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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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嘉第一时间吩咐下去:“现在开始京兆府大门禁闭,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入,另外以三法司之名义通告金吾卫、万年县,关于韦叔夏之案情暂时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违令者严惩不贷!”
下达命令之后对其余几人解释:“这件事必须在吾等做出决断之前封锁消息,否则吾等将陷入极其被动之局面。”
诸人颔首予以认可。
韦叔夏到底是否致死李景淑的凶手,在李景淑之死的事件之中占据多少责任,是否还有致死李景淑的还有其他人,乃至于最终对韦叔夏如何判罚……这些都需要仔细审理以及衡量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