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等等!你不会游泳?”
田野:“很奇怪吗?”
漠北摇头:“不奇怪,因为我也不会。”
脱了个干净的田野一手搂着漠北的肩膀,一只手指着水路交界的地方:“瞧,这里种了凤仙花,还有这个,叫做‘蛇灭门’。明摆着训练营的人为了防蛇虫,围绕着湖种了驱蛇的植物。所以这地方,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安全的。”
“走走走,快点儿下水,水里可舒服了。”田野放开漠北,踏进湖里,蹦跳着来到水已过膝的位置,对着岸上的漠北和海子打招呼。而此时,毫无安全意识的废材已经撒欢到了湖水更深的芦苇丛处。
“田野,你去把废材看住,别让他往水深的中间跑!”漠北命令。
“遵命!”田野站在水中央,行了个军礼,就像一只欢快的水猴子,紧随废材进了芦苇丛。
漠北瞧了瞧四周,确定除了自己和海子,没有其他人以后,才缓慢脱下迷彩和内衣裤,放在一块大石头上,抱着装有洗漱用品的洗脸盆,踩着鹅卵石谨慎下湖。
“哇~湖水真的不凉。”漠北对田野选的下水地点还是颇为认可的。他边朝着田野的方向走,边回头望没有动作的海子,心里寻思着莫非这家伙害羞?于是他也不为难室友,喊了句,“海子,我去和废材、田野汇合,你赶紧过来。”
“好。”海子回答后,开始解自己的扣子。他倒不是在含羞,他是在善后。除了漠北以外,另外俩小子都把脱掉的衣服随地乱丢,他都收拾妥当放到大石头上以后,才下水。
海子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自是了得,他自认追上三位伙伴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夜色漆黑,海子在湖水更深的地方畅游,但始终保持自己能隐约看到室友们身影的距离,以便如果真出事儿,可以第一时间救援。
漠北三人的声音在芦苇丛里越来越小,人影也越走越远。处于外围的海子稍微加速,一头扎进水里,往同一方向潜去。
没入水平面的海子没有发现,在正前方又一股湍急的水流,扰动着平静的湖面。倒映的月光因为这股激流而凌乱,在起伏的荡漾间化作一粒粒银白光点。
一条呈现三角形的暗涌以惊人的速度对着海子径直冲来,不出20秒,就会相撞。
……
暂且把海子丢一边,镜头切回废材处。他在水里一边搓澡,一边活蹦乱跳,刚进入芦苇丛,就被田野逮到。
田野:“废材你跑这么快干嘛?”
废材回头,看见不远处气汹汹的漠北也在往自己这边赶,才明白自己撒欢过头了:“哦,对不起,我太高兴了,一时没控制住,脱离了大部队,不好意思。”
漠北此时已浮水到了废材身边,训斥:“黑灯瞎火的,这片水域我们又不熟,你跌进深水区了怎么办?你会游泳?”
废材傻傻地摇头:“我不会。”
漠北气不打一出来,给了个责备的眼神。
废材的目光瞄向田野:“田大帅哥说他下午来踩过点了呀。他搞侦查绝对是权威级,既然敢让我们半夜三更过来,肯定这一大片儿区域都绝对安全,只要我不往湖中间跑,100%没危险。”
田野听得很得意,因为废材说的是事实。漠北也不好再指责对方什么。
废材见漠北把洗漱用品抱来了,急慌慌地从洗脸盆里挑选肥皂和毛巾,准备擦洗身体。
片刻之后,
“嘘~~~”就在废材拧毛巾抹肥皂弄得水花【哗哗】响之时,田野瞬间竖起耳朵,提高警惕,示意两位室友别发出动静。
“怎么了?”漠北压低嗓门问。
田野没有回答,稍稍摆了摆手指尖,让他俩跟着自己。
漠北隐约间也听到在前方一大片芦苇丛的后方,窸窸窣窣有动静,似有什么说话声被掠过湖面的风扯得零碎,成为一片片细腻的呢喃轻语。
这勾起了三位少年的兴趣。在田野的带领下,他们半蹲着身子,轻手轻脚,尽量不弄出响动,沿着芦苇绕过一小段水路,朝声音所传来的方向徐徐靠拢,一探究竟。
芦苇的叶絮摇摇摆摆,好像是在大自然的雨刷在擦拭星空,又像是倒挂着的风铃,发出细沙的悦音。
田野拨开最外侧的芦苇,在不到8米的地方,有一个女生同样在此处野游。她弯腰手捧清水,浇淋在脖颈、揉抹于胳臂,清水顺着手臂流淌,又从指尖悄然滴下,一串串水珠就如同天上打碎的琉璃,让月光赋予了更为透亮的灵秀。
风吹湖水波光鳞,天穹璀耀落仙霓。
半夜三更还有其他人?让少年们一度怀疑是不是见到了幻境。
“咳咳,咳咳咳。”漠北故意放声干咳了几下。
“谁!”对方女孩立马惊觉,怒吼一声,惊飞芦苇丛中的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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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我,漠北。”漠北之所以自报家门,是因为他方才第一眼就认出来,月光下这人,是熟人。
……
镜头转回落单的海子,
呈三角形的湍急水流离海子越来越近。
最终,【Duang!】的一声,海子的脑袋与某个活物在水下撞击。
海子四肢扑腾好几下,才搞清楚方向,窜出水面。
正当海子喘息之际,一颗人头从水中跃然而起,吓了海子一跳。他本能往后洑水半米。
“海子?”
海子听见对方唤其姓名,于是甩了甩眼睫毛沾着的水,借着月光凝神一看,苍芸的脑袋和胳膊处于在水面之上,锁骨以下的部位仍潜在水里。乍看还挺可怕,但回过神后,海子随即明白方才肯定是和他相撞了。
“你怎么在这儿?”双方异口同声互问彼此。
海子:“我们出来洗澡。”
“【我们】?”苍芸环顾四周,没发现其他人影,“那漠北他们呢?”
海子摇头:“不知道。”他转身指向湖畔大石头,“我们从那儿下的水,然后他们就进右边的芦苇丛了,我本打算去追……”
“谁?”
“啊!”
两声尖叫陆续丛不远处的芦苇从里发出来。
苍芸反应迅速:“不好!清瑶!”
他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声音的方向游。
海子紧随其后。
二人一前一后,直扑现场……
“疼!!!!!”芦苇从里,废材的脸皮皱成了哈巴狗。单手捂着自己被扇了大耳刮子的的左脸,委屈得想哭,见者犹怜。
在他的跟前,是一手用毛巾捂着胸,一手指着他鼻子骂人骂得唾沫横飞的沈清瑶。
沈清瑶:“你们这帮滚蛋东西,偷窥别人洗澡也不怕得长针眼、得眼癌,眼仁长脓、眼皮生疮的吗……”
沈清瑶骂得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机关炝火力封锁扫荡不带停。
废材好不容易逮到沈清瑶喘口气的机会,可怜巴巴地辩驳:“你一见面就骂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出手扇我耳光,你咋不扇他俩?”
沈清瑶恶狠狠:“你们三个明摆着我只打得过你,不欺负你欺负谁?”
可怜的废材只能瘪嘴哭哭。
田野流里流气地陈述事实:“大姐~~~你都说了,你打不过我和漠北。我如果对你有歹意,单手都能制服。哪用得着发出声音故意提醒?”
沈清瑶对着田野又是劈头盖脸一阵输出,把田野骂得直接跳过了禽兽的兽科,直接定格在单细胞生物草履虫。
沈清瑶:“你说是故意提醒就是故意提醒呀。谁知道你是不是得了肺癌晚期。”
虽说沈清瑶不讲道理、胡搅蛮缠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但不可理喻到如此地步,漠北还真拿对方没辙。
漠北头疼,带着两个猪队友,怎么可能怼得过一个狂暴状态的Boss。
在沸沸扬扬的骂声里,苍芸游了过来,仍旧大半截身子没在水下,问:“你们在吵什么?”
沈清瑶见来了帮手,赶忙假哭扑过去诉苦,要苍芸主持公道,让漠北他们赔偿100万精神损失费。
漠北无奈又无力地辩解纯属误会。
海子个跟随而来,没有插话。
苍芸听完前因后果,扒拉开一哭二闹三跳湖的沈清瑶:“别胡闹了,现在不是栽赃嫁祸的时候,你那么大声音,把营区的人引来可就麻烦了。”
沈清瑶卖惨:“达令!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帮他们!”
苍芸用严肃外加责备的眼神瞪着沈清瑶,随手示意了一下田野:“这片地方全是芦苇,他们如果安心要耍流氓,还能让你发现?”
男生们听到如此公正的评判,如此清晰的思路,不由得对苍芸好感度暴增。
苍芸继续数落沈清瑶:“非礼就更不可能了。田野用一只手都能把你制服贴,真对你动手脚,还轮得到你现在对他大吼大叫?摆明了人家谦谦君子,让着你。”
田野这辈子还是第一回被人夸【谦谦君子】,对苍芸的好感度直接MAX。
沈清瑶:“就这群败类还是君子?”
苍芸不耐烦,甚至很急躁:“别左一个败类又一个流氓的,人家也只是摸出来洗澡,恰巧撞见我们而已。你再污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清瑶憋着一肚子火,不敢吭声。
三人谢过苍芸,与海子一道撤离这是非之地。
见四个男生走远,沈清瑶气意未消,对苍芸抱怨:“可我【吃亏】了呀,这是事实啊。”
苍芸面容严肃:“你【吃亏】是事实,但人家没有半分过错也是事实。你非要把自己【吃的亏】转嫁到别人身上……其他陌生人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但是对朋友,就绝对不可以。”
沈清瑶在原地跳脚,浪花四溅:“我拒绝承认他们是我朋友。”
苍芸泯然淡定:“这里又没别人,清瑶你不必假装傲娇。”
沈清瑶阴着脸反问:“如果是朋友,我还会把他们骂得那么难听?”
苍芸皮笑肉不笑:“这本来就是你和朋友的相处之道。”
沈清瑶:“……”
——剧透小剧场——
后半夜,
在营区给作为助理的苍芸准备的单间宿舍里,
苍芸躺在床上,回忆着在湖里与海子的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