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婆那一番言语也是说于红叶听的,而她在刚刚对话时,刻意朝一侧移动的那两步,更是为了朝身后白墨注入进了一道——足以令白墨将红叶传送到此处的魂力。
蛇婆与花子慕斤两百年朝夕相处,她是最了解这位徒儿的,所以,她早知道白墨将红叶带在身边,只是苦于他魂元溃散,不得令其现身罢啦!
“那时我便知你的狼子野心,”蛇婆一侧身,刻意让狐凌岢岌的目光落到白墨处,阴恻恻道了句,“对你……岂无防范”
红叶立于白墨身侧,在对上狐凌岢岌的目光瞬间,第一句话竟是:“龙神之主果然是你。”
狐凌岢芨看着他这位血亲出现在此处,并不意外,冷哼一声,目光之中尽是的恶意,只好奇一点:“你从何时怀疑我的?”
“从我决定回揽星宫那刻起,”红叶说,“三宫一阁,在雷骷一劫之中,除揽星宫外,均元气大伤,而真正背后之人却并未露面,我只能将目标转移到你身上。”
“而以你的度量,岂能容我回揽星宫。”红叶说着朝狐凌岢芨靠近了两步,“最后我才知晓你竟是要利用我,解除父亲在圣物上设下的引血咒,若不是银楚宸将我传送到离叶居,当时你便会动手杀了我。而银楚宸再将你引到离叶居,就是为了让我知晓你的身份。”
一侧的白墨突然记起在那间破屋之中,红叶突然告诉他龙神的由来与特性,原来他那时已经知道了龙神之主的身份。
而他秘而不宣,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情形下,他就算将此事告诉自己,他也无把握能使其原形毕露,所以他才顺势而就,让狐凌岢岌自己暴露出来。
白墨深深看了眼一侧得到红叶,这个家伙……与那个家伙,还真是像极。
狐凌岢芨的算计被红叶说穿,狞笑道:“虽然我们自来不对付,可不得不说,你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另一人便是父亲,”狐凌岢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知晓我的野心,也知我恨你,为了提防我,居然在圣物上打了引血咒,如此既牵制了我,又保护了你,当真是一招一箭双雕的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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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红叶的心头猛地一阵刺痛,往昔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不禁想起父亲临终前,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传来的那道传音——红叶终生不得回揽星宫!
他如此辜负父亲,父亲在生命的尽头依然想护他余生无虞,这份深沉的父爱,令红叶心痛不已,泪水模糊了双眼。
“父亲……”
狐凌岢芨却突然愤怒道:“自小,父亲就偏心于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父亲所有关爱,而我做什么,都得不到他只言片语的夸赞,你爱上异族,令揽星宫蒙尘,哪怕将你逐出揽星宫,也仍是父亲心中最器重的人,他还私下给北齐与璇玑下了密令,待他归天之后,仍要将揽星宫交于你。”
红叶听到北齐这个名字,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死死盯着眼前人,银牙咬碎道:“北明一家是你截杀的。”
“不为我所用,必与我为敌,”狐凌岢芨阴毒道,“只可惜让那璇玑老儿逃了。”
北齐与璇玑乃他父亲左膀右臂,红叶自离开揽星宫后,千百年间从未回去过,只是在他父亲归天不久,成为新宫主的狐凌岢芨对外宣布璇玑盗窃圣物未遂,叛逃揽星宫。
当时北齐一家已经被害,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两者皆是他这位兄长为隐藏真相的歹毒手段。
想来璇玑也必定遇害。
“以你的性格,怎会放过璇玑?”
白墨突然说,眼中的杀意尽显。
狐凌岢芨却突然阴鸷笑起:“一个瞎眼疯子何足畏惧。”
白墨眉头一皱,瞎眼疯子?
云灵崖上那位?
不用追问,璇玑为何成为瞎眼疯子,也定是拜狐凌岢岌所赐。
“你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来?”红叶突然暴喝道。
“……什么不光明正大的来?”狐凌岢芨带着偏执且疯狂的目光,一时比红叶还要愤怒地暴喝起,“父亲因你爱上一个异族,而心绪烦乱才导致在修炼之中被魂力反噬,归根到底,父亲是因你而死,我自然要毁了你,将你踩进泥里,践踏成父亲再难器重之人,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狐凌岢芨说罢,猝不及防地朝红叶打出一击魂力,只是令狐凌岢岌没想到的是,这一招竟被一道残魂阻挡了去,那道残魂转而从他身体中对穿而过,然后才现身在洞中。
“我终于见到了你真面目。”叶清炫泠然立于红叶前,看着这个她寻找了一千多年的凶手,神色之中有恨意,有怒色,还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天道好轮回,我总算找到你了。”
“是你。”狐凌岢芨自然记得这张脸,,拧着眉怒视着眼前女子,“……情花!”
此话一出,狐凌岢芨的神色一变,急忙垂头去看手中的摄魂鞭,原本紫鞭中的电光没了,而禁锢在摄魂鞭中的七百修士的魂魄正在一点点自摄魂鞭中蹿出。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狐凌岢芨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上了眼前的情花,满脸惊愕之色,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情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丝丝恶毒的寒光。她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能做什么呢?”
说罢,她缓缓地将手伸向半空之中。狐凌岢岌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看去,只见她那白如纸张的掌心之中,正静静地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冰魄。
而在那枚冰魄之上,竟然缠绕着一缕鲜艳如血的红发,此刻那红发已然完全被鲜血浸染,看上去触目惊心。
“被这东西穿透身体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情花的话语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冰冷刺骨,让狐凌岢岌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上升起。
那缕红发,狐凌岢芨一眼便认出是他的,那是他当时为了让摄魂鞭重启,用力过猛损了魂元,导致他的头发现了原形,竟一时无法恢复。
而那段时间刚巧是他以假身份诓骗情花爱上自己的时候,所以才留了一缕红发在情花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情花出现在离叶居后,他便想着前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可不曾料到这一切全都是银楚宸的圈套。
而他终究因这点纰漏,使其他谋划了千年大计功亏一篑。
在狐凌岢芨颓然跪倒在地时,揽星宫众修见自己宫主负伤,欲要上前护主,却被一侧的蛇婆一道魂力全部击退得不敢造次。
情花看着自己仇人这般狼狈的模样,痛快至极:“哼,他在入魔前,将一滴血精留在这枚冰魄之中,并让我转告你,你伤他挚友,杀他至亲,他必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
银楚宸曾经向情花许下承诺,一定会帮她找到杀害自己的凶手。哪怕如今他已经身陨,但这份承诺依旧兑现了。
狐凌岢芨不甘心,他千年算计竟会被一个已死之人毁于一旦,他发了疯地狂吼着:“不可能,他怎么能做到这般地步?”
一路而来,狐凌岢芨都在暗中推波助澜,与蛇婆一同一步步将银楚宸逼入魔道,就算银楚宸心性再高,意志力再强,可一旦遁入魔道,就会成为嗜血成性的邪魔,又怎会还有人性与自主意识。
“那是你小瞧了他,”情花冷笑一声,看着眼前人已成为废人的人,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与对银楚宸的感激,竟一时有些不吐不快,“一个连锁魂钉都能承受的人,又岂能被邪魔驱策,你机关算尽,逼他坠入魔道,却也毁不了他那一身傲骨。”
“锁魂钉?”
狐凌岢芨虚脱地跪了在地上,惨白的脸上尽是震惊之色——原来锁魂钉是他自己跟自己打下的。
“……他、他、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