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临眉头微皱,不明何意。
白墨看向他,淡淡一笑,郑重道:“能给你取这样名字的人,应该是一个对现实很不满的人。”
“……为什么?”序临眼中突然生出了难以探究的情绪,睁大双眼看着白墨。
四目相接,白墨意味深长道:“身间时序好,唯有少年心。”
序临眼中有光,像星河,嘴角微扬,如暖阳,却突然意味不明道:“临风时有序,却扰寂寥人。”
序临言罢之后,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知,这句话来自他——还是他!
白墨瞳孔微震,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心脏再次莫名失控,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只能转过头去,继续拿起筷子,吃起来。
“那……”序临继续问,“你非要见那人做什么?”
白墨再没有回答。
次日一早,白墨果真以不还钱为由,逼着序临陪他来到了逐月宫山下,也当真如序临说的那般,此处早已被许多修士围得水泄不通,许多名不见经传的人更是义愤填膺地对着逐月宫咒骂着,骂累了,又换一批继续骂。
反正就是骂银楚宸是个贼人,魔头,忘本的龟孙,联手魔域打开结界,害死那么多狐人……
可是这些人除了谩骂,再也找不到其他方式来发泄内心的憎恨,因为逐月宫的结界让其不能再上前一步。
而被逼来到此处的序临,也已经打消回去的念头,两人站在人群中观摩了半天那些人的骂功,序临才想到潜入逐月宫的办法。
他带着白墨悄悄离开了人群,绕着结界来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这处结界最弱。”
“你怎么知道?”白墨看着眼前灵气流动,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序临道:“信我就行。”
说罢便剑指放在嘴边念了一个诀,之后便拉起白墨穿过了那层灵流。
这地方当真是怪异至极,刚刚还是闷热如夏,一潜入逐月宫山门口,便觉得极寒难耐。
白墨身上原本只穿着单薄的白衣轻纱,这没走几步就感浑身血液凝滞,喝气如雾,冰风刺骨,便对序临问道:“你知道如何避寒?”
想想魂元在身,居然连御寒之术都不会,当真是可笑至极啊。
“万万不可催动魂力。”
序临走在前面,回过头来,看着白墨严肃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旦有魂力波动就会被察觉。”
“知道了”白墨一脸不爽,要这魂元何用?
在皑皑白雪之地,也不知他们走了多久,白墨只觉睫毛似乎越来越重,已经凝结了厚厚一层晶莹剔透的冰霜,映衬得那张白皙的脸更加明晰。
他们不敢顺着大路走,只好何处偏僻走何处,真是深一脚浅一脚,实在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
这头还在埋怨自己不自量力,身后突然传来响动,望眼看去,只见一名白衣绒皮男子,在雪地中步履稳健地朝自己而来。
白墨心中大惊,回头看自己身后,神色一松,还好,他们并没有留下足印。
而他与序临皆是一身白衣,想要隐藏不难,更何况他们都带了白纱斗笠,晃眼看去皆是白色全然察觉不出。
果然,那男子只顾着脚下,并未查探四周有何异样,想来这种地方从来也没谁胆大敢私闯进来,浑然不觉便从旁走过。
他们又费了些时间,才见到巍峨宫殿的一角,高耸入云,俨然一派琼楼玉宇之景。
白墨大喜,拉着序临就跃到了城墙之下,虽离宫门尚有七八米的距离,可宫门内人声隐隐,白墨不敢贸然一跃而上,对序临说:“等没人了咱们再上。”
“会不会太久?”序临不安道。
“不会。”
世界慢慢安静下来,唯有满天飞雪带着不可阻挡的来势,肆意在这一方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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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后,两人站在围墙下,冻得快成冰棍时,序临忍不住抱怨问道:“这叫不会?”
说着还不断朝自己手中哈着热气,睫毛与眉头结上了厚厚的冰霜,见白墨不回答,艰难转过头去看他,顿时吓了一跳,白墨虽站立不动,却俨然一个雪人了。
吓得序临慌忙朝白墨凑过去,双手并用,拉起白墨双手就开始活动,许久才将白墨活泛过来,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哭笑不得:“你还真是……”
蠢。
他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即便自己说不能催动魂力,却没说不能使用御寒符啊!
白墨勉强清醒,浑身都疼,知道序临在嘲笑他,觉得有些掉面子,借口道:“我刚刚只是睡着了。”
序临点了点头,表示看穿不说穿:“你要不继续睡?”
白墨剜了一眼不怀好意的序临,侧耳聆听,上方已无人,便一把拽着序临胳膊就跃上了围墙。
果然四下无人,正好行事。
他们顺着宫墙下的回廊才走没多久,已觉察出逐月宫的宏伟。
莹白如月,鎏黄如金,黄白相间美轮美奂,正对宫殿的是一处,可容纳数百人空旷的场院。
长街两边是长廊,围绕着整个场院一圈,看上去很像是一个道场,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看上去极为庄重。
“咱们分头行事?”序临说。
“你要做什么?”白墨不解。
序临警惕地朝四下看了眼,见安全,才低声对白墨解释道:“我们分开行动,要是被抓,也不至于一网打尽呀!”
“不,我们一起,才有照应。”
白墨干脆否定道,他之所以执意要序临一起,不为别的,正是他要去确认一件事。
序临只好妥协道:“也好,那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走?”
白墨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先循着安全的路走,不久后,两人顺着一道侧门,绕过宫殿,来到一处别苑,此处花草树木,很有讲究地布置在院落之中,被白雪覆盖若隐若现。
白墨凝神探听,感觉整个院落都没有人,才抓着序临轻巧落到院中。
刚走到回廊上,白墨闻到一种花香,只不过他从来没闻过,越往前,那股花香味就越浓郁。
直到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外,白墨肯定这花香正是来自身侧这间屋子,感知屋中无人,正想推门而入,却突然又听见身后浅浅的脚步声传来。
周边皆是皑皑白雪,要想躲藏几乎不可能,情急之下,序临示意白墨跃上房梁。
在两人刚刚跃上房梁,下方就出现了一人,身着浅白灰色裘皮大衣,步伐沉稳,身材颀长,一头银发如星河银辉一般撒满了整个背。
一眼便觉得此人雍容华贵,不是天潢贵胄之人,也是天之骄子,这种级别的人物,不过并未看到脸。
可白墨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在那人出现在下方的瞬间,他莫名心下一动,不是恐惧,是他每一次见到银楚宸时,都会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