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自然想逃,可他吓得已无法行动半步,又十分小心地侧头看了一眼,身后躺在地上的红叶,他知道,即便他能逃,他也不能将那个家伙带出去。
自己先逃?
可是,这想法又在转念打消掉,这家伙记仇,要是知道他丢下他自己跑了,到时候他在这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没有办法,他只能暗自祈祷冰棺中的人,是真的死透了,而不会突然诈尸出来。
僵立许久后,见那冰棺并无异样,才确定冰棺中的人,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死人,这才将跳到嗓子眼的心脏,狠狠咽下去。
这才小心谨慎地顺着潭边朝一侧绕去,好奇里面的人长什么样,岂料冰棺中躺着的是一位容颜极美的女子,五官精致,皮肤白皙透亮,属于那种清纯美女,一身淡黄色外衣白色内里,那件薄薄的外纱衣上,绣了许多漂亮的淡黄海棠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不免暗自可惜这位薄命美人,这么年轻就死了。
一时又想起他占着的这位美人,更觉得心里一阵郁闷,感觉这零界是不是天妒美人?
怎么这一等一的美人都死的这么早。
目光顺着女子那玲珑的身体看下去,却又被衣裙下的东西,吓得才收回来的魂魄,又给震了出去。
一条水桶粗细的大尾巴,上面贝壳大小的鳞片还泛着冷光,没有花纹,通体明黄色,自那女子腰间而下,尾端微微蜷缩在冰棺一侧。
幸好被冰封在里面,要是活的,岂不吓死人?
当即再没先前的感慨去怜悯,忙将手中的衣衫放进寒潭中打湿,快步折了回去,随意将手中的衣裳交叠了几下,就敷在红叶滚烫的额头。
虽然知道冰棺里的……人,呃!好像这么称呼又有点不妥,姑且就这么称呼吧!
虽然知道那人的确是死人,可他还是安心不了,想着必须得快点出去,万一那东西真的能复活,自己一定成它的腹中之宾。
又见红叶没有丝毫的动静,又试着去拖他。
可他费尽力气,也只挪动不过丈许,而手的身子,是越来越烫,感觉自己也跟着如炭烤一般难受。
“你怎么这么沉…….实在是弄不出去.....”
白墨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时,自红叶身上掉下了一样东西,随手拾了起来,只觉有点暖暖的濡湿感,细瞧之下才瞧清楚是一枚银铃,上面系着一串流苏,可拿在手中摇晃了几下,却不曾发出任何声响,心中狐疑,一般这种东西不应该会发出好听的响声吗?
但此刻也无玩心,随手将银铃放回到红叶怀中,复又看向那红得像猴屁股的脸,突然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这个时候怎么能笑呢!
可经这一折腾,他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只能将红叶轻轻平放到地上,要他将这么大个男人弄出去绝对不可能。
蹲在一侧苦恼了许久后,才想到了办法,忙从地上爬起,就朝着来时的甬道奔去,或许是已脱力,只觉浑身发软,踉踉跄跄的出了寒洞。
待回来时手里拿着一颗药丸,想也没想就将那药丸送进了红叶的嘴里,少刻只见红叶眉间一紧。
果然,这东西有效,顿时大喜,急忙将那件敷在额头的衣衫取了下来,又伸手在红叶的鼻尖探了下,有气息呼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只手却忽地将他尚未收回的手,给死死攥住了。
回头看去,只见红叶脸上浮现一道狰狞之色,赤红着眼,狠狠从嘴里吐出了一句:“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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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失去了意识。
白墨搞不清状况,本想挣脱掉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却发现那只手已变成了黑褐色,更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发烧把手臂都烧黑了?
又看向红叶,只见他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表情,再次朝他的额头摸去,果然还在发烧,心想已经烧糊涂了,都开始胡说了,怎么胡话都要杀了我,还是要杀的是别人?
就在白墨还弄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时,红叶又霍地睁大了双眼,面色更加难看,不过也就一时,又委顿了下去,半睁半开,目光涣散,好像还是没有意识。
白墨这才察觉事态的严重性,急忙一把抓起红叶的一只胳膊,揽在自己肩上,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一个大男人给弄了出来。
刚从那张床出来,两人就倒在地上再也不起来。
也就喘了几下的时间,白墨就察觉有什么人站在一边,抬眼一看,心脏莫名地乱跳了下。
银楚宸就端端站在门边,除了永远没有弧度的嘴唇,和那明晰的下颚,两缕银色头发垂在一张银色面具两侧,其他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怎么来了?”
白墨倏地从地上坐起,不知怎地,看到银楚宸,他心中顿时莫名地感到踏实了许多。
而银楚宸却连正眼都没往他脸上瞧,径直走到红叶的身边,将红叶扶到床上后,才对白墨冷冷吐了两个字:“出去。”
白墨虽然不明白红叶到底怎么了,但眼下还是乖乖地听话退了出去,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担心地听着屋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红叶发出的呻吟声,再无其他,等了差不多两个时辰,银楚宸才从屋内缓缓的走了出来。
白墨急忙迎上去问道:“他没事吧?”
银楚宸不答将身子一转,侧对着眼前之人,白墨又迎了上去,拦在对方前面,着急道:“问你话呢?”
银楚宸虽然没有再次回避白墨,可目光始终没在白墨身上,语气比先前更为冷酷:“你给他吃的原本就与他魂元相排斥,如今他的魂元已秽,就算上神再世,也无力回天。”
在零界,所有修真者的魂元都极为特殊,独一无二,而魂元中的魂精乃修真者的精血,不容杂质,一旦被污染,魂元与魂精都会被魂力反噬,最终溃散殆尽。
白墨虽然不怎么明白银楚宸的话,但他知道这不是烧了房子,毁了一把琴那么简单,那些他都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赔给你不就行了,对方也可以怒骂几句或者索赔了事,做错了事有的可以叫屈,有的即便再是无心之失,却也不可原谅。
这好心办了坏事的心情他是真的受够了。
有些事从开始就是个错误,之后便处处都是错的,就算彼此和睦相处也都是错,而在错误中产生的情义更加让人承受不起,突然白墨神色阴郁了下来,脑子里重现了锁闭已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