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闹事,孟元老也顾不得耿南仲,急忙跑了过去。
对那胖子说道:“这位兄台,这钱我们绝对会专款专用,用在北伐上面,原则上来讲,是不接受退还的。”
胖子闻言大怒,“你可知本官何人?居然敢在本官面前放肆!信不信本官说一句话,就能把你送进天牢里去!”
耿南仲在后面看得真切,暗想这人不是王黼的心腹,工部郎中李达么?
听说此人嫌工部油水太少,最近正上蹿下跳四处活动,想要换个油水足的地方,看来是此人想要拜佛,拜错了地方。
原本这钱,是打算募捐给王黼的,没想到找错地方,送到这里来了,于是又跑来索要。
面对李达,孟元老毫无惧色,
“这位大人坚持要退,倒也不是不行,不过现在所有募捐到的钱,都在开封府张叔夜张大人那里,请这位大人,去张大人那边登记,只要情况属实,自然会把钱退给你。”
钱在张叔夜那?
李达顿时吓了一跳,
张叔夜清正廉明,眼中不揉沙子,上任以来,已经有好几个贪官污吏,折在他手上,自己去找他要钱,那岂不是耗子给猫当伴娘,要钱不要命了么?
到时张叔夜肯定要查啊,你一个郎中,每月俸禄多少?居然能拿出一万贯钱?
犹豫了一下,李达色厉内荏地指着孟元老的鼻子,臭骂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去,声称要去开封府找张叔夜。
至于他真找假找,就不知道了。
眼看李达碰了钉子,耿南仲怒从心起,当即也是上前,一把拉住孟元老,
“你这胖子,好不晓事!居然敢假冒艮岳诗会,信不信老夫拉你去开封府,大刑侍候?”
话音刚落,却见旁边转出一人,慈眉善目,脸上带笑,穿着打扮像是个官府吏员,对耿南仲拱了拱手,
“小人孙定,乃是开封府孔目,奉府尹大人之命,在此维护秩序,监管募捐银钱,这位老先生,可是要报案?”
耿南仲顿时一怔,心中发凉,
他万万没想到,张叔夜,居然也跟着掺和了进去,只看这孙定,跟孟元老蛇鼠一窝的模样,傻子才会去开封府告状!
这诗会,张叔夜肯定知情!
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差役,以及开封府孔目在此!
事到如今,耿南仲反而冷静了下来,
为啥?因为张叔夜他惹不起。
其实老张才是真正的清流领袖,资历比耿南仲老多了,并且开封府尹位高权重,手握实权,皇帝也要敬重三分,想要对付老张,非得王黼不可。
想到这里,耿南仲只得含恨忍下这口气,
仰天打了个哈哈,
“原来是孙孔目,报案的事,嗯,再说吧。”
打发走了孙定,抬眼打量周围,发现随着天色将晚,来参与诗会的人越来越多,耿南仲冷冷一笑,挡在大门口处,高呼了一声,
“诸位!切切不可中了小人奸计!此乃良岳诗会,绝非艮岳诗会,诸位千万不要上当啊!”
此言一出,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阵阵骚动,
不少人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交头接耳,
“什么?不是艮岳诗会?”
“那为何会有官府的差役在此?”
“莫非这老儿骗人?”
但也有人直接上前,一把推开耿南仲,
“你这老儿,赶紧让路,咱就是奔着这里来的,听说里面有美人跳舞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