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后,清晨,陈州地界。
漫长的黄土古道蜿蜒曲折,宛若长蛇般一路向北,路上稀稀落落有行人来往,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行走,身上还带着棍棒和朴刀。
如今世道很不太平,贼人盗匪多如牛毛,遍地都是,百姓出行不得不多加小心。
小山坡上有处临时搭建的营寨,寨门处密布鹿角拒马,高大的栏栅坚固整齐,身姿笔挺的士卒,手持刀枪,目光警惕地巡逻来往。
这些士卒面色沉稳,镇定自若,气质剽悍,有一种久经沙场的老兵气度,
看到这处营寨,过往百姓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放慢脚下步伐,甚至还有人三三两两,就停留在军营不远处,坐下歇息,喝水。
虽然不知是哪支官军在此,但只看这外在的声势,便知道是一支剽悍强军,有这样的官军在,哪个不长眼的蟊贼,敢在这里打家劫舍?
百姓们安全感大增,
心情放松下来,难免会议论纷纷,品头论足,
“此乃哪支官军,如此了得?莫非是西军在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边又没什么战事,没有朝廷调令,西军安敢来此?”
“难道是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的兵马?”
“韩滔?那个梁山贼寇的手下败将?他有如此威风?”
“噤声!不可妄议朝廷命官。”
“说起来,同样是征讨梁山,双鞭呼延灼,天目将彭玘都兵败投降,唯有韩将军,还能在乱军中,杀出血路,退回陈州,也算是了得。”
“你们都猜错了,眼珠子是干啥的?用来喘气的么?没看到营寨中央那杆大旗么?”
议论不休的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粗大的旗杆之上,一面黑色大旗,迎风烈烈作响,旗帜上面写着个红色的‘魏’字,气势雄浑,字迹殷红,仿佛用鲜血染成。
“魏?如此雄壮军姿,这又是谁家部将?”
众人沉默了下来,绞尽脑汁搜索记忆,
很快便有迟疑不决的声音响起,
“莫非是凌州团练使,神火将魏定国?”
“魏将军骁勇善战,火攻无敌,据说朝廷有意启用他,去征讨梁山贼。”
“梁山贼真是太厉害了,前几日竟然打破汝州,把太守都拉出来杀了,听说他们原本想打华州,没想到碰了钉子,童太尉恰好在华州,以区区三千兵马,独抗两万梁山贼,梁山贼攻城不下,这才去打汝州。”
“呸,什么童太尉,那分明是小魏大人的功劳,小魏大人当时也在华州。”
“童贯这贼,一贯欺上瞒下,谎报军情!”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童太尉突然如此厉害,闹了半天,是驸马都尉在守城。”
“驸马都尉……,嗯?你们说,这彪强军,会不会是小魏大人的兵马?”
众人怔了怔,随即悚然而惊,齐刷刷地扭头,望向不远处的严整营寨,
黑色大旗上的“魏”字,不断飘舞,在初升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光芒。
军营中某处,
魏容赤着上身,将手中陌刀,挥舞得宛若旋风一般,刀气纵横,几片落叶随风飘进刀风之中,顿时便被斩成细小的碎屑,洒落下去。
此刻的少年,身躯雄壮,虎背猿腰,金色阳光照在身上的汗水上,闪闪发光,看得在一旁围观的真腊长公主,目光灼灼,脸颊直红到脖子根,似是想起了什么害羞的事。
武松,杨志等将,在旁边频频颔首,目光赞许,
“大人这武艺,最近更是突飞猛进了,便是洒家,也没把握接住大人这一刀,实在惭愧。”
“杨制使,你若能像咱家大人这样,每日风雨无阻,闻鸡起舞,这么勤学苦练的话,或许也能达到大人的成就。”
“嘿,大人乃是神仙般的人物,天纵奇才,哪是我杨志可比?武都头你太看得起洒家了。”
李彦仙,韩浩,徐揆等人,此刻也在不远处,一板一眼地演练枪法,魏容这个书院院长,都这么努力自律,他们这些学生,有什么理由松懈呢?
不能落在人后,让人小瞧。
杨志走了两步,被犀利的刀风所摄,不敢上前,只得将一条雪白的毛巾,扔了过去,
“大人擦擦汗吧。”
谁知魏容一杆陌刀,使得性起,收手不住,只见锋利的陌刀唰唰唰几下闪过,顿时便将毛巾斩成了十几段,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