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又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李建安有些心烦意乱;“哎呀,先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本王给你做主。”
曹化淳擦了擦泪水;“年前闯贼围困京城,先帝爷派我去谈判。老奴因为据理力争,被闯贼扣押在营里。后来城破,就有谣言传出来,说是我赚开城门,主动献城。”
“这是天大的冤枉啊!屎盆子不能扣我一个人身上啊!这么大个北京城,十几万守军,那是我一个人能献的吗?”
“后来我归顺闯贼不假,可也是为了保存身家性命。满朝文武成百上千,抗拒闯贼的又有几人?”
“这帮丧良心的,要不是我在闯贼面前虚与委蛇,替他们周全,他们能活下来几个?”
“现如今闯贼跑了,他们却要拿我当替罪羊。说我是乱臣贼子,说我卖主求荣。”
“这些老不死的联合起来,说是等新朝稳定了,就要算旧账,为先帝爷报仇。他们还拟了一个名单,说什么奸臣十恶,老奴竟然成了榜首!”
“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年轻后生,被他们蛊惑起来,说是等不及了,非要先刺杀几个奸臣,以谢天下。”
李建安愁眉紧皱,却并没说话。
曹化淳等了片刻,又说道;“幸亏我们几个深居简出,加强防备,才没有闹出人命。”
李建安道;“你执掌东厂,手下几百番士,既然知道有人要害你,为何不抓捕他们?”
曹化淳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这种大事,没有王爷命令,老奴不敢肆意妄为。”
李建安点了点头;“你不让他们恢复衙门是对的,如今万岁爷任命杨文岳为总理大臣,杨公已经在德州联络各省。等万岁爷和杨公进京之后,各部衙门再恢复不迟。”
曹化淳急忙点头;“王爷高瞻远瞩,所言极是。”
李建安接着说道;“刺杀朝廷命官,断不能容。城内若有人密谋刺杀,你们东厂可以先行抓捕。只是不要为难他们,还是要以劝诫为主。待局势稳定之后,给他们些粮食,放他们各自回家。”
“是!”曹化淳急忙躬身答应了。
李建安道;“那些人要置你们死地,主要是闯贼搜刮,弄得他们家破人亡。而你们几个能够保全,自然遭人嫉恨。如今他们缺衣少食,你不如接济他们一些,化干戈为玉帛。”
“王爷说的极是……”曹化淳犹豫着,又说道;“只是那些人向来心黑。只怕他们今日收了我的东西,来年他们在朝堂得势,还是要秋后算账。”
“你不必担心。”李建安提高嗓门;“你无需害怕什么,只需一口咬定,是被闯贼胁迫,为了全城百姓免于生灵涂炭,这才不得不委曲求全,归顺了闯贼。”
“满朝文武数百勋贵,抗拒闯贼的有几人?殉国的又有几人?”
“闯贼一道口令,他们还不是屁颠儿屁颠儿的进宫了?”
“说句不好听的,乌鸦不要骂猪黑,谁也别埋汰谁!”
曹化淳激动了;“是啊!是这个理啊!王爷您是明白人!他们可都是读书人,张嘴就是忠君爱国,闭嘴就是忠孝仁义,可您看看他们干的事!”
“面对闯贼,他们不敢硬拼,乖的跟三孙子似的,又是交财宝,又是献女人。”
“闯贼一走,他们来脾气了,非要跟我过不去。您说说,他们这干的是人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