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笙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往前走近一步,就那样定定的站在红毯尽头,又寂静无声的看着红毯那一头此时已经求婚成功的男人。
她看着男人将订婚戒指戴在了那个身穿大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手指上。
因为角度问题,她看不太清那个女人的样子,但仍然能感觉到那是个身份极其尊贵又极其美貌的女人。
秦淮笙视线最终还是撤了回来。
她手指摩挲着中指上那枚一个多月前傅少衍亲自给她戴上去的粉钻戒指,此时觉得是那样的讽刺。
“人,你已经见到了。”
傅远东的声音在秦淮笙耳畔响起。
秦淮笙手指蜷了蜷,转过身体去看他。
傅远东看着她,“机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可以走了。”
秦淮笙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连呼吸都疼。
“那我儿子呢?”
傅远东:“你没有能力养他。小瑾只有放在傅家,他才能有机会活下来。”
秦淮笙喉头滚了滚,“我想想见见他……”
傅远东皱眉:
“秦淮笙,我给你的脸时候,你就接着。你若是不识好歹,我就只能对你动粗!”
顿了顿,强调补充道,
“傅少衍现在失忆,除非有人不怕死跟傅家作对敢跑到他的面前提你,否则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你这个人。所以,你失去了他的庇护,我弄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当然,我并不想这样做,毕竟你是小瑾的亲生母亲。所以,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秦淮笙还是走了!
在春寒未歇的三月底,在雨丝如雾的夜晚,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但她运气太背了。
从订婚宴的酒店刚一出来,就被突然而至的一辆摩托车撞翻在地,后脑勺着地,当时就鲜血不止。
发现她出车祸的是宋宴礼。
那会儿,他在不远处的花坛抽烟,在听到车祸动静时便下意识的朝事发地瞥了一眼。
就是因为这一眼,他才发现出车祸的是秦淮笙。
他掐灭猩红的烟蒂,疾步过来时,肇事司机已经驱车逃的没影了。
宋宴礼看着倒在血泊里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的秦淮笙,“你真……不该来京城这一趟!”
女人带血的手指,在这时抓住了他的裤脚。
夜晚流光溢彩的灯光里,她空洞的眼瞳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脸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明明虚弱的连呼吸都那样艰难,但却紧紧的抓住他的裤腿。
因为太过于用力,她整个指骨都泛着一层森森的白,“我……不想死,帮我……”
秦淮笙一句不想死,让宋宴礼本就烦躁的心情愈发的焦灼了。
雨下的有点大了。
雨水冲刷着地面,也冲刷着秦淮笙流淌出来的血水。
雨水混合着血水,顺着低洼的地势,朝下水道缓缓流淌着。
“宋……宴礼……”
女人还在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对他苦苦哀求。
但,她的呼吸就像是流淌出去的血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她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消逝。
他是她最后一块浮木!
他明知道,他不该多管闲事。
但,看着她那样绝望又凄楚的神色,宋宴礼最终还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他伸手,指腹将黏贴在她脸颊上的头发拨开,又将一条流淌过她眉心的血水擦去,这才在她彻底昏死前对她慈悲大发的开了口。
“秦淮笙,我不想招惹麻烦。”
“但,若是看着你就这样死了,似乎又做不到。”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秦淮笙便听不到了。
她只觉得自己后来很冷很冷,整个身体都像置身于一个终年见不到光的冰窟,再也见不到温暖的光了。
她第一次离死亡是那样近,近到她放弃了最后挣扎,只想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