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这孩子前世是个有大功德的人,上仙本不想泄露天机只是我侍奉多年,才漏了一点。”老太太笑道
“上仙怎么说的?”林秀兰放松了一些,追问道
“多的我不能说,要不然我老太婆怕是要遭天谴的。只告诉你一句,不能亏待她,有事听她的,你的命,你全家的命错不了。”老太太起身拍了拍土,接着说:“万不能亏待她,尤其是她爹,对她好了,他万事无忧,对她不起,他就是个无人送终的命。行了,你收拾收拾,我回了。”
林秀兰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现在也不敢多想。从裤兜掏出五块钱,往老太太手里塞,这是给老太太的辛苦钱,这个老太太平时没有拒绝过,这次却怎么都不收。“秀兰,这回怕是我沾了你闺女的福气,这个不能收了。收了对我没好处,你要实在过意不去,供果给我几个,我带回去给我那孙子吃,让他也沾沾福气。”老太太耐心解释。
林秀兰看老太太不像作假,立马拿了两个罐头和一包桃酥塞进了老太太的包袱。
“妈,我能起了不?”二喜两条腿已经麻了,看法事结束,赶紧开口。
“起来,起来,没事了啊,好孩子。”老太太一把拉起二喜,二喜呲牙咧嘴的站定。老太太一脸慈祥地摸了摸她的头,跟林秀兰告了辞。
二喜看着老太太的背影,突然想起了老太太是哪位。老太太家离二喜家不远,也就百八十米,是一座上了年头的土坯房,盖在了一个颇高的土坡上,比周围的房子都要高。房子周围一圈都是一丛一丛的圪针树(一种野生酸枣树),圪针树枝都是尖刺,难以靠近。院里几棵榆树高大茂盛,遮了半个屋顶,更显得整个房子破败阴森。村里的孩子在房子周围经常发现虫蛇,就更不敢在附近玩耍。倒是因为老太太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湿婆,好多大人会经常在她家房后不远的空地烧香做法事。大人们把她家房子叫“圪针山”。
二喜对她家只有个模糊的印象,这个老太太和她的房子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是一点印象没有。至于她家小孙子,别说见面,听都没听过。
傍晚,村里停电了。大喜熟练地找出蜡烛点上,在啤酒瓶口滴了蜡油,把蜡烛粘在瓶口。
王建设院外路口,和一帮邻居唠嗑吹牛。小喜睡着了,三喜看电视,机器猫只播了一半就停电了,气得躺炕上干嚎。林秀兰自从做完法事好像周身卸下了包袱,也有了笑模样。看三喜这样,拿出了下午用过的贡品,一瓶桃罐头。三喜也不嚎,一骨碌爬起来,围着罐头打转。等到终于吃上罐头,早就忘了机器猫是哪个。大喜和二喜也分到了几块,林秀兰却是一口没动,连罐头瓶里的糖水都平均倒入三孩子的碗里。
二喜用筷子插起一块罐头,递到林秀兰嘴边“妈,你吃。”
林秀兰推开筷子,笑道“妈不爱吃。”
“妈,你要是撒谎,我们当成真的,你老了以后就有罪受了。以后我们长大了,买了好吃的都自己吃,因为你说不爱吃这些,谁也不会再让你。而你吃了一辈子苦,吃习惯了,以后就是有福也不会享了。”二喜把筷子又往前送了送,跟林秀兰诉说着上辈子的经验。
林秀兰咬了一口桃子,凝眉思考了一会儿,咽下口里的桃子才又开口:“二喜,你这话,谁教你的?还有那天你骂你爸的话,是不是有人教你?”
“妈,刚才这话,我是听我奶奶和几个老太太说闲话说的。那天骂我爸的话,没人教,就是我的心里话,你问大姐是不是这么想的?”二喜知道,6岁的自己,话说的太深了,没有隐藏好自己。
林秀兰看向大喜,大喜低头吃桃,并不答话。林秀兰明白了,这孩子心里也是这般的。
二喜看气氛压抑,岔开话题:“妈,那天那个老太太是谁?我怎么没见过?还有她孙子,我也没见过?大姐你见过不?,”
林秀兰拿着抹布,擦了擦三喜流满糖水的下巴。看得二喜心里一阵反胃,如果她记得没错,那抹布刚擦了桌子。林秀兰,把抹布扔到炕沿,就讲起了老太太的事儿。
老太太名叫殷小玉,日本鬼子投降的前一个月流落到村里的。到这儿的时候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瘦骨嶙峋地倒在村东口。那个年代,村里人见得死人比活人多,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谁还会管别人的死活。殷小玉在村口一整天,除了村里一个老汉去翻了翻她随身的包袱,就再没一个人上前瞧一眼。还是村里一个叫二狗的光棍儿路过村口的时候,把她扛回了家。
这个二狗,也是个可怜人,一大家子都死了,就剩他一个喘气儿的,家里除了那个土坯房,啥都没有。解放前,这小王庄也有个地主,有好些村民没有土地,都是他家的长工。二狗家就没地,她爹是个手艺人,靠着编筐,做木工养活了一家人。鬼子来了,把他娘一刀劈了,把他爹和俩哥抓走做了苦力,听说是死在外面了,就剩下出门割柳条的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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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狗可没学到他爹的手艺,为了一口饭吃,整天偷鸡摸狗,十里八乡的瞎晃荡,竟然也活了下来。那会儿活下来都难,哪有女人能跟他。自打把殷小玉带回了家,俩人就搭伙过起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