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不远处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两个,小人。
一个是他圆滚滚胖乎乎的小女儿,另一个——
白衣加身,银发铺背,淡然温润,唇红齿白。
可是,
那身形分明是个小孩儿,看着就比傅锦梨大一点儿!
傅应绝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心里有些膈应,可看着那跟傅锦梨一样双手老实放在膝上的落安。
多少还是有些小孩儿样的。
他便说:“叫声爹来听听。”
落安:?
猜到了呢。
落安微笑:“我只是壳子小了,不是脑子傻了,陛下。”
傅应绝顿觉没劲儿,“你们龙脉小孩儿不都是找爹的?朕给你当你又不吃亏。”
“占了大便宜偷着乐吧,姊妹齐全,亲父尚在。”
活像是落安占了他大便宜似的。
落安告诫自己要冷静,并在心底念了数十次眼前的人看着高高大大,实际年纪还小。
他还小。
他还小。
“落安没有姊妹亲父。”
老实巴交地,还都不还一句,傅应绝又疑惑起来:“你真是落安吗?”
落安是好说话,可逼急了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是夫子!夫子小孩儿,小梨子小孩儿,夫子小孩儿!”
说话的是傅锦梨,
她对于自己夫子忽然变成个小孩儿的事儿适应良好,甚至是兴致勃勃,举着手就开始抢答。
夫子变成了跟梨子一样的小孩儿!
落安倒还是那副死样子,怎么说都脾气好得很,他无奈颔首:“这还要如何证明。”
明明是个小孩儿身板,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透出些神秘与端庄。
怪得很,怪得傅应绝接受不了。
“你们龙脉,就得搞这死动静是不。”傅应绝拧着眉问。
傅锦梨就暂且不论了,猝不及防小模小样地就钻在了他眼前,
落安呢?
这么大个人,
现在也是跟着一道小模小样地来了。
“我已不是龙脉。”落安笑着回他,“龙脉之主卸任即归亡,如今已另有其人。”
傅应绝也注意到了,他的额上应该有对龙角,可现在只有银发,龙角没了。
“何意。”
落安抬起手来,那双如今看起来稚嫩又单薄的手掌,展开在几人眼前,
随即——
在他掌心,变戏法似地出现了一片幻烟似的星空,在他手心日夜更替。
“天道往矣,后者来继,落安身赋功德,受之无愧。”
随着他的话落,那双漆黑的双目竟有一瞬化为一纯黑一极白,恰似黑夜白昼。
他,成了新的天道。
可是.........
“所以呢,天道也搞这死动静?”傅应绝不忘初心地骂。
落安:........
他有些气笑了,好一会儿,才肯同傅应绝说:“是我出世之法怪诞,便有了些岔子,过段日子便好。”
他并不同于以往的天道,他是踩着旧天道化身而来,有些事情便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就像傅锦梨,她也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当今天下两个最大的异端就这么齐齐整整地坐在了傅应绝眼前,
女娃娃胖嘟嘟地,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看都看不过来,一会儿瞅她小傅爹,一会儿又瞅她夫子哥。
嘴角压都压不住。
至于另一个男娃娃,端正地坐着,噙着笑意叫人如面春风,
不凉不躁。
俩小屁孩儿,傅应绝头疼地别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