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堕整个人都是麻的。
这才走多久,好不容易跑出去了,现在倒好!
又被抓回来了!
他痛心疾首,“弯弯!揭告示做什么啊,只要和尚我不露头,他们定然是抓不到我的。”
白堕盘着自己锃亮的光头,抓狂。
月弯弯上街揭了告示带人来逮他时,他还躺在郊外破庙里呼呼大睡。
被抓了之后长途跋涉,身上的禅衣因为连日的摧残破破烂烂了,脸上更是憔悴。
月弯弯相比他来说好很多,小姑娘脸上没见一点疲惫,衣裳也干干净净地。
只是眼睛上绑着了根月白的带子,结打在脑后,长长垂下,再配上一身白衣,有了些静慧脱俗的意思。
月弯弯小声劝他,道,“陛下找您肯定是有事儿,说不定是小殿下呢。”
“她一个小娃娃,吃饭睡觉能有什么事儿。”
这宫中,危险啊!
前有狼后有虎,回来的人脑子才叫有大包。
月弯弯笑而不语。
这时,傅应绝也走了进来。
不光他一人,还有坠在他手上安安分分的傅锦梨。
傅锦梨先是被白堕反光的脑袋闪了一下眼,转而又注意到了和尚旁边的月弯弯。
“是!”
“弯弯,我的弯弯回来~”
她伸出双手,两只脚在空中乱蹬。
要不是傅应绝抓着,早就撒欢一样跑过去了。
她很想月弯弯,月弯弯又何尝不想她。
她顺着声音转过头来,眼前覆着的白布把视线遮得干干净净,只能看见一个隐约高大的轮廓。
”殿下。”
她的模样清晰地落入父女俩的眼中,两人齐齐一愣。
傅应绝锁眉,眸光一闪,朝着白堕压过去,问道,“怎么回事。”
将人给他带了出去,回来是个小瞎子了?
“不是我!不是我!”白堕叽哇乱叫,赶紧撇清关系,“她眼睛没事儿啊,我哪里敢,她要是在我手里伤了,我哪里敢回来!”
这话不假。
小龙侍是那金疙瘩的,磕磕碰碰了,那金疙瘩的老子哪里肯放过他。
“这是和尚我的独门,独门功法!”他梗着脖子,道,“和尚我当初就是这么练的。”
他这本事是与生俱来的,哪里存在什么练不练。
只是月弯弯自从眼睛那样了之后,只要两眼一睁甭管她愿不愿,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往她眼睛里跑,根本控制不住。
最后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是吗?”傅应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转而问了月弯弯,“当真?”
月弯弯忙点头,“回陛下,弯弯眼睛没事儿的。”
这便是了,傅应绝颔首,又将手里开始挣扎的小孩儿放在了地上。
傅锦梨甫一落地,就跑向了月弯弯,拉起她的手,眼睛盯向她双目覆盖的白布。
“弯弯!”小孩儿凑过去,吹了吹气。
月弯弯只觉得热意靠近,自己的两腮的头发被吹得轻轻晃动。
傅锦梨正在她眼前。
月弯弯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随后,她听见——
”弯弯,练功痛不痛,痛痛不练了好不好呀。”
任性又娇憨。
月弯弯问自己,练功痛吗?
不痛。
可比起肉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折磨显然更甚一筹,她最近过得都不很好。
可不知为何,傅锦梨只是暗含担忧的一句话,她又觉得蛮值。
她想着,如果,如果她再再强大一点,再再厉害一点,能自如控制了,就可以一直呆在殿下身边了。
她本来,就是要留在殿下身边的。
月弯弯唇角腼腆地一弯,摇头,“不痛。”
两个小孩儿腻在一起,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傅应绝等着两人说得差不多,才喊了一声。
“永嘉。”他哄着,“带弯弯出去玩儿。”
傅锦梨抱着月弯弯的动作顿下,仰头望他。
傅应绝没说多话,只是锋利的下颌冲着门的方向偏了偏,示意她带着人出去。
“好~”
傅锦梨乖乖点头,拉着月弯弯走了出去。
等她俩一走,傅应绝才好整以暇地看向了白堕。
白堕身子一抖,笑得难看,“陛下.....陛下许久不见....”
“是啊。”傅应绝哼笑。
他抬腿逼近,走得极慢,却偏偏每一步每一点都像锣鼓一样敲在白堕心上。
傅应绝笑了,语含深意,“朕也是十分想念你。”
想得出动军队,举国通缉。
————
另一边的傅锦梨拉着月弯弯,她爹叫她带着人出去玩,她也听话。
整个大启皇城再没有比她更能找到玩的了。
月弯弯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笑着。
眼睛一直透过丝带注视着前头矮墩墩乌黑的后脑勺,看不清楚。
于是她想了想,抬手把眼前的丝带扯落。
日光入眼,月弯弯不适地眯了眯。
等适应了会儿,她才落眼去瞧傅锦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