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琦将自己裹被子里伸了个头出来,眼睛通红,鄙夷的瞪着他低斥了句。
“呵。”
白月卿则被他逗笑了,轻然笑了声,捏着他的衣衫走了过去,衣衫稍弯腰摆了他面前榻上。
“圣上是需本座亲自更衣?还是……唤下人来?”
这样的话,令轩辕琦意外一怔,眨巴着眼睛匪夷的盯着他,犹豫了几秒。
“你真愿替朕更衣?”
“呵,嗯!”
白月卿肯定点头。
“只要圣上愿回宫,不赖在本座这里,不让人说本国师妖颜惑主便可。”
轩辕琦:“……”
见轩辕琦有所动容,但又挣扎迟疑,知道他害羞不好意思,白月卿眉稍兀自挑了下,转过了身去。
轩辕琦犹豫着睨了他背影几眼,捏着他放他榻上的衣衫缓起身下了床来。
一脚尖刚触地,忽见白月卿抬手反手往后朝他一扬,只觉眼前一光闪幻过,自己已经装束利落整齐,连发束都冠好了,就差没把大氅披他身上。
“……”
果然就会忽悠自己!
轩辕琦呆懵了懵,唰的站起了身,鄙夷的瞟了他眼,越过他,抄了衣架上的大氅径直便往外走。
“你这也叫亲自更衣?”
白月卿望着他气呼呼的离开,神色再平静不过。
“圣上不用了早膳再走?”
在原地似笑非笑的喊了句。
“吃了不消化!”
话落,人已经拉开门出去,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
门没惹你,惹你的是本座!
白月卿若无其事的轻叹舒了口气,眉梢挑了下,亦出了门。
锦瑟轩府邸口,车辇停在街道边,辇边的大监于衣袖拢着双手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地上积雪都被他踏融了。
望见轩辕琦出来,紧皱的眉头稍缓舒了些,跟见着救命稻草般的慌迎了上去。
“陛下,您终于出来了,奴家都急死了。”
大监大冬天满头大汗,可见确实等急了。
大监焦急什么,他自知晓,不过因为他皇兄与司马赫之间的事殿上炸锅了而已。
轩辕琦没心情理他,瞟了他眼,没应声,只管自行往辇上去。
辇边上小太监撩的帘子,他一脚便跨上去了,行如疾风。
大监见他这般模样,亦知晓他心情不好,倒也不敢多言了,自己爬上外辇让小太监慌驱辇回宫。
轩辕琦前脚刚进宫,白月卿后脚亦入了宫。
轩辕琦入了宫没有去金銮殿,直接去了御书房,大殿的人他让大监直接散了朝,却在书房特召见右相司马灼。
御书房。
“右相,您可知……朕独召何意?”
轩辕琦随意的单手支腮靠在榻椅上,瞟着殿中央同他施礼后站的规矩的司马灼不咸不淡的悠悠问了句。
大监候在他案旁,额头还顶着之初的满头大汗。
他晓得轩辕琦心情不好,自是谨慎大气都不敢出,微躬耷拉着腰身睨着右相,生怕危言惹了轩辕琦大怒。
可是,又有何用呢,左右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泄气的低垂了头盯了自己的脚尖。
右相闻声并不意外,他稍抬起眉目打量了一眼轩辕琦,在对视轩辕琦目光时,自然的缓垂下,规矩的答。
“恕臣愚昧,臣……不知。”
“呵!”
司马灼话音未落,轩辕琦轻冷吭笑了声,放下支腮的手,直身来,靠伏近案边,一手摆了案上,将司马灼故作不知的模样打量了一遍。
“右相,朕心不盲眼不瞎,现朝堂搅动成什么样,还不是右相的功劳?”
闻言,司马灼眸色微艳,却是稳重从容。
轩辕琦幽幽的说着,衣袖一甩又向后靠回了椅背上。
“这只有朕跟你,也不需要掖着藏着了,有话,右相直说吧。”
这才,司马灼大胆的抬起了头来,挺直了身板,犹豫着打量了轩辕琦一两眼,然后理扯整了整两衣袖,规矩的拱手弯腰作揖,施着即撩裾恭恭敬敬的跪了地上,朝轩辕琦五体投地的施了郑重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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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惶恐,臣儿委屈!”
额头重重的磕了地上。
他是将刚才轩辕琦说他搅动朝堂的事也一起叫屈了。
轩辕琦眸色因此张了许,有些意外他施的重礼。
他默了片刻,手指挥了下让起身他继续。
“说说。”
司马灼直起了身来,抬起眼皮忌讳的瞧了他眼,拱手垂头谦逊的继续。
“朝堂之势,臣并不知情,何来搅动?其二,吾儿本屈,吾儿所做所为,当得秉公办事,却叫摄政王爷袒护徇私,遭了一顿毒罚……陛下,吾儿纯良,身兼朝职,亦是当今驸马,办案时不过稍稍动了点判案的手段,何叫他这般报复?”
“他虽是摄政王手握重权,但也不应该至此这般目无法纪,徇私枉法的这般门面,他如此这般,叫朝廷、以及天下人,如何心服?”
呵,好一个如何心服!
到底不过是想逼迫他皇兄退位归隐罢了。
这算盘,倒是打的可不是一般的响。
可惜啊,这朝局,他皇兄丁点儿兴趣都没有,他人在此,还不是他跟他父皇恳求留下来制衡他这老狐狸的?
轩辕琦耐心的听完,待他不继续了,他方不急的深吸舒了口气,衣袖一挥,直身来重单手支了腮于案上,不急道。
“右相可会避重就轻了,右相也知道您儿身兼朝职,亦是当今驸马,既如此,可比一般平民要懂得多的多、何谓朝纲律法……”
顿了顿,轩辕琦做叹息的深呼吸了口气,刻意的唤了司马灼一声。
“右相,‘屈打成招’,亦是犯法,您儿……属于知法犯法,滥用职权徇私,右相朝廷为官多年,应自是比朕更清楚?”
“他古瑟犯了什么事?当街杀人?有人指证么?不曾!……既是不曾,又为何要严刑逼供?”
“冤枉!陛下,冤枉啊……!”
听至此,司马灼身子微微一抖,恍了会儿神后,倏地趴伏了地上去直喊冤。
“……”
受罪的没喊冤,他倒是先喊起来了,喊得比谁都感慨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