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春儿面无表情的看了赵三郎许久,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的话,淡声说,“三郎,家里的柴火够用,不用劈了。”
赵三郎心里冷哼一声,不用正眼看她,起身抱着柴火往灶房里一丢。
“哗啦”几声,柴火重重的砸在地上。
“今年山里的菌菇……”屋内杨氏的话音一顿。
她身侧的赵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朝外边使了个眼色,杨氏侧头看去,只瞧见了赵三郎的背影。
蓉宝几个还坐在灶火前呢,福婶没忍住说了句,“哎呦,哪有这么做事的,砸到人了怎么办。”
连春儿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是什么心情,这是对她不满,还是对三婶四婶不满。
赵氏冷笑一声,“当了一年的学徒,也没多少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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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跟赵三郎计较。但赵二郎考虑的比较多,想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就跟赵老头说了。
没有称呼只是礼数问题,但在长辈面前摔东西,那就是教养问题。
原本因为过年乐呵呵的赵老头没忍住把赵三郎臭骂了一顿,然后看到一旁的肘子,又把它也骂了,“你也是个没本事的东西,怎么教都不会,好的不学学坏的。”
赵二郎去屋里把赵三郎拽了出来,他显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路挣扎,不乐意过去。
赵二郎皮笑肉不笑道:“你不是挺威风的吗?都在三婶四婶面前摔东西了,这会儿怕什么?”
赵三郎能屈能伸,一进屋就娴熟的跪了下去。
赵老头拍着桌子,“十五岁的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许氏看了看公爹,又看了看脸色发黑的丈夫,随即瞄了眼沉着脸的儿子,感觉大事不妙。
但这事指定不是冲她来的,许氏机智的往角落里缩了缩,免得自己被怒火波及。
赵老头擦了烟枪,吞吐好几口,烟熏雾绕的,还是压不住心口蹭蹭直冒的火,“你奶奶合眼的时候还在为你打算!她走了还没一年,坟上的土都还是新的,你就哭爹喊娘的要回家!窑里苦……外头干活的人哪个不苦?
你以为去外边给人家当学徒那么容易呢?不是外头没人了,求着你过去!是你四叔找人送礼,费了牛鼻子劲才把你塞进去。那窑里的老师傅是出了名的好手,你要能学出来,将来子孙从泥里拔出腿,都能去外头立身。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嫌苦嫌累,说不干就不干。怎么?你赵新是个活祖宗?一点苦都吃不得?你爹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要养你到死?”
看着跪在地上的赵三郎,赵老头连拍了好几下桌子,“屁大点本事,就会窝里横!你也算是个男人?!你出去打听打听,你赵新在外边是个什么名声?有说你一句好话的吗?你也别给你叔婶哥嫂摆脸色了,她们想不想认不认你这个侄子弟弟还两说。真不想姓赵,去村里找个合眼的,明日磕了头,给别家当儿子去。省得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把你叫祖宗!”
赵三郎跪在地上,半晌没作声。
赵老二粗黑的眉毛挤在一起,起身往他身上狠踢几脚,“哑巴了?你爷问你呢?”
赵三郎缩成一团哭了起来,依旧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