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珰客气。"
杨王二人连忙还礼,深知魏忠贤权势滔天,监察内外,无人敢怠慢。
随着王杨二人轻启朱唇,唤出“魏大珰”三字,正堂之内,顷刻间万籁俱寂,静若寒蝉。
此位魏公公,宫中正二品之尊,其权势之盛,外朝堪比宰辅,权倾一时。
“卑职叩见魏公公!”机敏者迅即伏地,向魏忠贤行以大礼,磕头如捣蒜。
而迟钝之辈,亦被身后之人巧妙一踹,迫其屈膝,毕竟此刻,谁也不愿成为那独木难支之鹤,置身于群鸡之中,格外显眼。
“东厂铁骑已探得几户商家不轨,幕后黑手业已浮出水面,正紧锣密鼓地缉拿归案。”
魏忠贤言简意赅,袖中抽出犹带血腥的供状,递予杨成秀,目光如炬,未有多余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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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名单上,乃率先哄抬物价之奸商,二位大人皆知圣上最恶背叛,在场若有与之勾结者,后果自是不言而喻。”
魏忠贤话音一顿,意有所指,其来意明确——缉凶于杨府之内。
杨成秀闻之,面色骤变,心中暗骂:“你这厮,怎不待人散去再动手?”
然面上却维持着风度,从容应对:“既已查实,自当严惩不贷。”
魏忠贤冷眼旁观,心中了然,宫廷之中,唯圣眷是图,非才情所能及。
他此行,正是借势压人,杨成秀虽怒,亦无可奈何。
“东厂缇骑已赴,查封仓库,证据确凿。”
魏忠贤言辞严谨,滴水不漏,令杨成秀心生寒意,拱手相送:“魏大珰请便。”
随即,魏忠贤点名三人:“赵玉才、刘成渠、王彩策,随我走一遭。”
言毕,三人中有人胆寒,有人失禁,更有甚者,向杨成秀乞怜求救,却只见魏忠贤手下缇骑雷厉风行,将人提走。
“杨公公,杂家皇命在身,不便久留。”
魏忠贤完成使命,向杨成秀略施一礼,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魏大珰行事,果真是疾风骤雨,不容小觑。”
王末见状,与杨成秀交换眼神,率先感慨道。
“皇恩浩荡,赐名‘忠贤’,其人自然忠贞贤良,非等闲之辈。”
杨成秀苦笑回应,心中五味杂陈。
杨成秀眨眸一笑,对魏忠贤的怒容置若罔闻,仿佛春风拂过,不留痕迹。
“诸位,适才一幕历历在目,囤积居奇者,东厂铁骑之下,无所遁形。”
他转身,面对满堂商贾,笑容可掬,言语间暗含锋芒,“诸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谢公公金玉良言!”
“承蒙公公恩泽庇佑。”
商贾们闻言,纷纷高声致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此番插曲过后,议事氛围骤然轻松,毕竟,在座二位所求,一为财,一或要命,泾渭分明。
京城物价飞涨,尤以民生基础物资为甚,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牵动人心。
幸而,龙旺商号横空出世,以皇帝之名,平抑柴价,煤炭平价售于百姓,彰显圣恩浩荡。
朱由校深知,商道之真谛,在于细水长流,非暴利可图。
米价亦得内库与顺天府义仓之力,稳若磐石。
常平仓制度,源自春秋李悝之法,魏国强盛之基,亦中原数百年兴衰之鉴。
至大明,朱元璋、永乐帝相继完善,虽屡遭贪腐侵蚀,京师之地,终得毕自严铁腕之下,重焕生机。
盐政之事,袁世振雷厉风行,一纸奏疏,严惩哄抬物价之徒,彰显朝廷威严。
生活七必需,三已安,余者亦由内府之力,逐一平息。
次日清晨,正西坊大兴粮行前,一场别开生面的“沙米”行动正在上演。
杨金水,这位宫中使者,面对惊愕不已的兴于世,神色坚定:“半米半沙,公平交易,不得有误!”
兴于世急得直跳脚,哀求连连,却只见杨金水冷眼旁观,一语道破天机:“若不如此,良民何以得食?今日之举,虽非正道,却能筛去贪婪之徒,留粮于真正需者。”
言罢,一脚踹去,怒其不争。
“大商人亦有愚钝时,当自省矣!”
杨金水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