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不悦地转身,目光如炬,对这不合时宜的闯入心生嫌恶。
魏忠贤未及站稳,便以膝代步,行至御案前,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滑步请安"。
"陛下,京城民生之本,柴米油盐,忽遭哄抬,奴婢特来请旨定夺。"
见此滑稽一幕,朱由校心领神会,知有要事。"呈上来!"
他眉头紧锁,审视着魏忠贤手中那堆积如山的奏疏与密报,心中五味杂陈。"
民生之基,竟遭此劫,煤价盐价,一夕之间,翻云覆雨,岂非对朕之挑衅乎!"
言罢,朱由校语气森寒,令殿内气氛骤降。刘时敏闻之,脸色骤变,往昔之景,历历在目。
想当年,万历年间,漕运受阻,粮荒四起,辽东战事紧迫,物价飞涨,朝堂内外,风起云涌。
今时今日,历史似乎重演,京城物价飙升,辽东战云密布,两者交织,暗流涌动。
"魏忠贤!奴婢在此!"
魏忠贤应声而跪,忐忑不安。
"着你亲赴北镇抚司,令许显纯彻查京畿商贾,何以敢行此悖逆之事,务必揪出幕后黑手,严惩不贷!"
朱由校言辞决绝,魏忠贤闻言,如释重负,连忙领命而去。
"王末!"
"奴婢在!"
王末应声抬头,目光坚定。
"着你调度内供用库、承运库、丙字库之物资,平价惠民,务必稳住京城物价。同时,对那些顺应时势,主动降价者,记录在册,此等商贾,尚存良知,或可重用。"
王末磕头领命。
"拒降之徒,悉数登记,直送魏忠贤手,令其擒拿囤积居奇之奸商,一网打尽。"
"奴婢遵命,即刻行动。"
王末应声跪拜,待帝挥手示意,疾步紧随,意在追赶魏忠贤之影。
"刘时敏何在?"
"奴婢侍候。"
闻及召唤,刘时敏心弦紧绷,应声而出。
"速传旨曹文诏、赵率教,严守西苑,勿使外贼有机可乘。"
"奴婢遵命。"
刘时敏领旨,拱手告退,步伐匆匆,心系宫闱安宁。
"跃动吧,众人皆需试炼。"朱由校目光如炬,凝视刘时敏背影,意味深长。
"潮退方显真章,谁将裸泳,一目了然。"
夕阳西下,崇玄观内,灯火辉煌,映照天顺遗风,嘉靖之壮丽。
玉皇、三皇、三清三殿,牌匾高悬,皆嘉靖御笔,彰显皇家恩泽。
五月的微风,携带着初夏的温柔,拂过崇玄观的每一个角落。夜幕低垂,一影悄然而至,如鬼魅般穿梭于烛火之间,最终遁入三清殿深处。
"何人胆敢擅闯?"
主殿之内,打坐道士猛然惊醒,厉声喝问,旋即转身凝视。
"师兄勿惊,是我。"
来者现身,老道士释然,暗藏之匕首悄然归鞘。"任务进展如何?"
年轻道士扯下面罩,疾步至三清像前,虔诚行礼后,焦急汇报:"宫中反应迅捷,东厂提督已坐镇北镇抚司,锦衣卫遍布全城,搜寻甚密。"
老道士闻言,闭目养神,殿内复归宁静,唯余其指间掐算之声,细微而坚定。
良久,老道士睁眼,目光深邃:"皇帝小儿似有察觉,我等静观其变。"
"师兄,我们当如何应对?"年轻道士急问。
"应对?无需急迫,随我修行,静待时机。"
言罢,老道士轻敲罄边,声音清脆,回荡于空旷的大殿之中。
"遵师兄教诲,静心修玄。"年轻道士领命,心中虽有波澜,却也渐归平静。
那随后步入的年轻道士,闻听此言,急趋神像前,端坐蒲团之上,即刻入定冥想。
与此同时,京城西隅,金城坊内声名显赫的太白楼内,数名官员正把酒言欢,觥筹交错。
“诸位同僚,毕自严那新式的记账之法,诸位可曾细览?”
“岂能不阅?我工部账房已尽数被度支司征调,另换新人执掌。”
此言一出,工部右侍郎王化贞轻放酒杯,悠悠一叹。
“毕自严此人,铁面无私,仗着圣上宠信,犹如烈火烹油,让京城官场不得片刻安宁。”
“依我之见,这京官之位,反不如外放逍遥。”
王化贞感慨之余,向在座诸人倾诉:“忆往昔在广宁之时,清闲自在,每月商贾孝敬,便有二百两纹银入账。如今虽日理万金,却如履薄冰,分毫不敢染指。”
“闻说肖乾兄正于南海子督造大工,倪兄可有兴趣一探究竟?”
新晋京官,吏科给事中倪思辉好奇发问。
“肖兄可否透露一二,陛下意在何物?”
王化贞苦笑摇头,直言不讳:“我等工部,不过监工之责,宫中太监守口如瓶,无从得知。南海子处,日日见平地起高楼,烧砖砌瓦,连徐尚书亦云里雾里,不知其详。”
“此等秘辛,当真是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