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之躯,自幼熏陶,门第之见,古来有之,其理甚明。
国公千金,自不会任由乳母僭越,尊卑有序,自幼根植于心。
娶妻当求贤,纳妾则重色。民间选秀以求后位,实乃不切实际之念。
皇宫内外,暗藏玄机,皇后之位,非功勋贵女莫属,方能稳固朝纲,平衡势力。
皇后立于勋贵之侧,方能使勋贵无惧文官,勇于争锋。
大明勋贵虽已式微,然在京营之中尚能有所作为,未至如宋时,军权尽归兵部与枢密院之手,此亦非易也。
孙如游,诚乃天启慧眼识珠,亲擢入阁之英才。
然天不遂人愿,终未能抵御重压,以非廷推之选,遭言官激烈弹劾,憾然辞官,尽显官场浮沉之态。
其虽非抗压之栋梁,却能力挽狂澜,行事果决。
帝令从速,则雷霆万钧,大婚吉日遂定于三月初十,甲寅良辰。
钦天监妙算,礼部嘉许,朱由校与徐婉儿,宛若天作之合,被誉为大明福泽绵长、子孙繁昌之兆。
此议一出,满朝勋贵及毕自言辈皆赞不绝口,唯唯诺诺,而异议之声,则悄然匿迹,不敢稍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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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内,锦衣卫闲暇之余,竟以抓捕流民为乐,遣之挖矿,真乃怪象丛生。
西苑之中,朱由校正忙于拆建,闻此佳期,戏言:“继续吹嘘,无妨。”
此拆建之举,实因西苑构造所限,北海、中海、南海,虽景致宜人,然空间逼仄,加之皇上亲水而不溺,故皆非所宜。
最终,万寿宫(即未来之大光明殿)脱颖而出,得益于嘉靖先祖之遗泽,于紫禁城外筑此宏伟道观。
拆旧建新,只为校场广袤,以供皇帝阅兵之需。
婚事既定,朝堂暂得安宁,朱由校得以闲暇,与袁世振、毕自言共谋大明财政之弊。
优免之制,始于洪武,初为吏员之灰色福利,渐及官员,终至士子,然始终缺乏明文规制。
弘治年间,文官势盛,国库空虚,优免制度始得正式确立,然此一举,实乃大明税基受损之滥觞。
言及此,朱由校笑看二臣,忽问户部所报人口之数。
袁世振略一沉吟,答以五千一百六十万。
皇帝轻叹,递上一纸,言其估算大明人口应有两万万之众。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毕、袁二人更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皇帝以盐税为据,条分缕析,其逻辑严密,令人信服。
二人接过算盘,一番细算之下,心中骇然,大明隐匿人口之众,竟至如此地步,徭役之轻,亦由此可见一斑。
朱由校之言,如拨云见日,令人豁然开朗。大明之治,或可由此而兴,亦未可知。
受限于固有的思维桎梏,盐与人口这两大元素,长久以来宛如平行线,未曾交织。
直至皇帝亲掌算筹,洞若观火,一瞬间,迷雾散去,显露出一桩惊世骇俗之秘。
“日食六钱盐,实为奢靡之谈。”
毕自言轻拂长髯,借昔日陕地为官之亲历,娓娓道来:“山西解盐渡黄之艰,致陕地盐贵如金,百姓惜盐如命。除田间耕耘者外,家中妇人多以清淡为食,盐之用量,实为寥寥。”
言及此,他心中盘算,喃喃自语:“若以日五钱计,大明之境,盐需几何?”
袁世振闻言,略一沉吟,给出了一个令人咋舌的估量:“人口之数,恐已逾三万万之众。”
二人目光交汇,心中皆是一震。
朱由校见状,悠然架起双腿于龙案之上,缓缓道出历史尘封的秘密:“洪武年间,胡案之后,宰相之制废弛。次年清查,人口仅五千九百八十七万。万历之时,张居正力推改革,再查人口,增至六千零六十九万。两百年间,增额不过沧海一粟,八十七万而已。”
“而近四十年,户部所报,人口骤减九百万余,令人咋舌。试问,万历年间五次边疆征伐,岂能一举损耗百八十万子民?”
言毕,他目光如炬,直击问题核心:“此中深意,不言而喻——大明以五千一百六十万之丁口,肩扛两万万臣民之重担。更有亿万四千之众,游离于赋税之外,却仍受朝廷管辖,此乃何等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