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他讯?”他追问,试图从蛛丝马迹中寻觅建奴意图。
夜探灶突山,斥候急报,建奴两白旗悄然南移,疑云笼罩,莫非此路先锋?
“分兵之策?”毛文龙闻言,眉头紧锁,五指不自觉地穿梭于发间。
努尔哈赤昔日之威,常以集中兵力着称,此番变阵,实属罕见。
“速遣信使,急告熊经略,言建奴欲以嫒阳堡为饵,行围点打援之计。”毛文龙沉吟片刻,决断果敢。
“咦?此计……”毛承禄面露惊愕,望向主帅。
“混账!”
毛文龙怒不可遏,一脚轻踹,恨其不争,“吾儿当知,兵法云:知己知彼。你沉迷于酒色,三年不知周边地形,何谈守土有责?
嫒阳堡,天险之地,前有江流如虎,我军三千精锐,粮足炮坚,地利人和,岂是轻易可破?”
“再者,建奴素以兵贵精不贵多为道,岂会轻易以人命填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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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文龙一番话,掷地有声,令毛承禄恍然大悟,忍痛执笔,书信急就。
“建奴此举,意在何为?”毛文龙凝视舆图,心中疑惑丛生。
辽东防线,在熊廷弼精心布防下,稳若磐石,三堡联防,固若金汤,非两万之众难撼分毫。
“莫非……镇江堡?”灵光一闪,毛文龙神色骤变,手指沿长城线南滑,直指鸭绿江畔,心中惊涛骇浪。
与此同时,新奠堡内,阿巴泰汗如雨下,归营禀报:“八哥,周遭荒无人烟,村落尽毁,粮草无踪。”
黄台极凝视舆图,挥手示意其退下,然阿巴泰心有不甘,执意询问:“七哥,何故改道嫒阳?辽沈之梦,化为泡影?”
“辽沈?非易事也。”黄台极轻叹,指点江山,“熊廷弼已整军备武,火炮充足,我军再攻,难上加难。
父汗遣我至此,实为明智之举,避其锋芒,另寻战机。”
“可围点打援……”阿巴泰不甘。
“明军火炮犀利,守城有余,野战不足。然其援军若至,必是重兵压境,我八旗虽勇,亦难敌其众。”
黄台极语重心长,一番分析,令阿巴泰哑口无言,终是心悦诚服。
身为黄台极,正白旗之尊,他胸怀韬略,而阿巴泰,镶白旗之微光,心中暗自较劲已久。今日一番徒劳,终得真言吐露。
“父汗明春能否克辽沈?”黄台极轻叩舆图,邀阿巴泰共鉴。
“父汗自起兵,所向披靡,辽沈岂在话下?”
阿巴泰言罢,眼中闪烁着对努尔哈赤的无限敬仰,自幼耳濡目染,英雄形象根深蒂固。
“非也,辽沈之固,非轻易可破。”黄台极摇头叹息,言语间透露无奈。
“父汗遣我至嫒阳堡,实乃洞察时局,知难而退。”
言毕,他悠然泡茶,递予阿巴泰,茶香中藏着深沉布局。
廷弼已聚辽东之众,火炮火药齐备,我军两度强攻皆未果,明军士气正旺,辽沈之役,难上加难。”黄台极语出惊人,直指要害。
“围点打援,未尝不可一试。”阿巴泰不甘示弱,反驳道。
“明军火炮虽猛,却如惊弓之鸟,然其援军之众,非我所能轻敌。七万雄师,铁壁合围,我八旗六万儿郎,披甲仅六千,正面交锋,胜算渺茫。”
黄台极一番剖析,如冷水浇头,令阿巴泰哑口无言。
“唯待明人内讧,换将之时,方为我等良机。”黄台极手指地图,目光如炬。
“岁末之际,吾欲领兵朝鲜,义州乃大明与朝鲜互市之地,一旦得手,足以丰衣足食。”言及此处,黄台极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朝鲜必求救于大明,文官逼战,熊廷弼若出,则伏击有望;若不出,则大明威信扫地,朝鲜将年年进贡,我军亦得粮草之便。”
其计之深,令人咋舌。
“更可借道九连城,趁明朝与朝鲜之隙,突袭辽东。九连城不设防,定辽右卫将门户大开,任由劫掠。”
黄台极侃侃而谈,策略环环相扣。
“八哥智谋过人,小弟佩服!”阿巴泰恍然大悟,拍案叫绝。
如此,黄台极以其深邃之谋,不仅为眼前困境寻得破局之法,更为未来之路铺设了胜利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