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喧哗?"韩爌步出班房,询问门前官员。
"原是户部江西司员外郎杨嗣昌调任途中,急报淮北饥馑之灾。"
韩爌闻言,急取奏章览之,其上云:"淮北百姓,已至剥树皮、掘草根为食之地步,饥民抢粮,市面萧条,斗米百金,民不聊生。"
"此等鼠辈,竟敢滋事!"另一场景中,一人被麻袋罩头,扛入海州卫城隐秘小院,怒斥连连。
"老夫乃锦衣卫都指挥使骆思恭,尔克扣卫所粮饷,所为何来?"骆思恭身着蟒袍,持绣春刀,威严毕露。
"卫所粮?绝无此事!"赵永林初时狡辩,然面对铁证如山,终是色变。
"若无实据,岂敢请君入瓮?古城屯之田亩,尽入尔私囊,岂能瞒天过海?"骆思恭步步紧逼,赵永林哑口无言,唯余求饶之声。
凝视着面前的骆思恭,赵永林终究决定放手一搏,以微弱之音乞求:“至少,保全我妻儿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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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命悬一线,但你家人之事,我倒能插手一二,让他们沦为流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骆思恭冷语如刀。
“我说!我说!”赵永林急声应和,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我将卫所所产之粮,悉数售予城北张家。”
“张家?哪个张家?”骆思恭眉头微蹙,似有不解。
“辽阳城内,首屈一指的张家。”赵永林连忙补充。
骆思恭闻言,眼眸骤缩,心中暗忖:张家,那个二十年前被高淮祸害的家族,竟又浮出水面?
“购粮何用?”骆思恭语气中透着审视。
“详情不知,唯知他们来者不拒,且出价高于市面三成。”赵永林答道。
骆思恭眼神闪烁,似在权衡,忽又追问:“更有何秘辛?”
“据传,张家私下还大肆收购兵器甲胄,乃至火器。”赵永林压低声音,透露隐秘。
此言一出,骆思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知已触及关键:“哼,张家,有意思。”言罢,他满面春风地离去,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步入隔壁,心腹王凯早已恭候:“指挥使,余众皆已安顿。陆川率众于沈阳经略府外潜伏,王宇等则借晋通商行之名,潜入宁远。”
骆思恭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城中可有新讯?”
王凯沉吟片刻:“自萨尔浒战后,辽东乱象纷呈,各族混杂。但最令人瞩目的,莫过于建奴以高价收购粮食,欲运至威宁营。”
“威宁营?”骆思恭闻言,迅速展开舆图,细细审视,“此营虽属大明,却临近敌境,且守将赵开来,其忠诚亦需考量。”
他手指轻点舆图,分析道:“威宁营若失,则鸦鹘关不保,清河堡孤悬,局势危矣。此中必有蹊跷,务必详查。”
骆思恭自信满满,战场智谋非朝堂诸公所能及。他昔年征战朝鲜,功勋卓着,方得锦衣卫指挥使之位。
“即刻派人监视城中动静,凡招募人手者,无论护院、商队,皆需留意。此背后,定有大鱼待擒。”骆思恭下令,目光如炬。
与此同时,城北张家府邸内,三人围炉享用烤羊腿,气氛微妙。
“那张姓汉人,行事诡秘,收购粮食如同做贼。”一人不满道。
“他乃大汗棋子,潜伏多年,此番立功,必入正黄旗。”领头者淡然解释,虽为女真装扮,却能在城中自如行事,其身份更显特殊,“叶赫之名,不过掩护罢了。”
言罢,三人继续享用美食,殊不知,一场风暴正悄然逼近。
同为女真血脉,难以辨识,尤其此人在城中身为富户,众人皆能为其作证,乃是为大明捐躯于酋长布扬古麾下的叶赫勇士之后裔。
“需谨慎行事,自那‘辽东猛虎’降临,局势愈发险峻。”另一人边饮酒边叹。
“日前我悄然返乡,探知今年除旗人之外,百姓多缺粮少食,苦不堪言。”
“何不掠其粮以度寒冬?”领首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汉人,农耕之奴耳,天命所归,不过为我女真贵胄之仆役。”
“正是!”众人附和。
“待大汗明春征服辽东,吾誓得十仆躬耕,永绝饥馑之忧。”
“二位勿再痴人说梦。”领首者轻笑以对,满是讥诮。
“无尺寸之功,妄求奴仆,岂非南柯一梦?”
“出发之时,牛录额真早有明令,每购百石粮,即赐一包衣阿哈,此等实惠,岂可忽视?”
“言之有理!”众人再次赞同,气氛复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