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制既定,朱由校凝视布帛诏书,字字珠玑,皆是他数日心血之结晶,不禁啧啧称奇。
“南海子中,七千四百健儿,经徐爱卿、钱将军半年雕琢,已成精锐之师,练兵之道,徐卿实乃明鉴。
朕命你二人,以此为基础,重整腾骧四卫,铸就虎贲、豹韬两大劲旅。”
言罢,朱由校目光如炬,扫视众将。
“曹文诏,虎贲卫中郎将之位,非你莫属!”
“孙传庭,豹韬卫亦需你掌舵,中郎将之职,望你担当!”
二人闻言,跪地叩首,齐声道:“臣等领旨,必不辱使命!”
………
朱由校待杨镐自诏狱而出,方召陈策、陈寅二将觐见。
“末将遵义副总兵陈策,遵义总兵官陈寅,恭祝圣躬康泰。”二人步入大堂,行叩拜大礼,言辞恳切。
“二位老将免礼。”朱由校轻启朱唇,挥手示意小太监搀扶,尽显帝王恩泽。唯杨镐,仍跪于地,静候发落。
“二位老将镇守边关,劳苦功高。然萨尔浒一役,我军受挫,熊廷弼力荐二位北上救急。今辽东局势稍安,朕欲借二将之力,共谋国是,望勿辞辛劳。”
“臣等万死不辞,谨遵圣命。”陈策、陈寅闻声,迅速拱手应承,言辞中透露出对皇恩的感激与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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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土木堡之变后,文臣势盛,武将渐微,然明末将星犹存,陈策、陈寅便是其中佼佼者。然天启年间,将才匮乏,皆因熊廷弼与袁应泰交接之际,辽东军政陷入混乱所致。
昔年萨尔浒之战,杨镐败绩,熊廷弼临危受命,收拾残局。面对辽东军政之弊,熊廷弼上书求援,万历帝慷慨应允,广募将领,以应时局。然世事无常,万历驾崩,泰昌、天启相继登基,朝局动荡,熊廷弼亦遭罢黜。辽沈之战起,北调将领损失惨重,大明边防岌岌可危。
“杨镐,你可知罪?”朱由校目光如炬,直指杨镐。
“臣败军辱国,罪无可赦。”杨镐叩首认罪,言辞间满是悔恨。
“罪大恶极,朕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朱由校怒不可遏,掷杯于案,继而问其忠心。
“臣对大明、对陛下之忠心,犹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臣愿肝脑涂地,以报皇恩。”杨镐迅速剖白心迹,以求生机。
朱由校冷哼一声,转而望向陈策、陈寅:“朕欲设武略院,仿效国子监,以育将才。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臣等愿为陛下分忧,鞠躬尽瘁。”陈策、陈寅相视一笑,共表决心。
武举之制,始于明宪宗之时,历经波折,终得恢复。今朱由校欲设武略院,实为培养将才之壮举。
“杨镐,朕命你戴罪立功,主持武略院之建。能胜任否?”
“臣必竭尽所能,不负圣望。”杨镐领命,言辞坚定。
朱由校赐以条陈,拨银五十万两,令三人于京中选址建院,招募小吏,筹备事宜。并叮嘱三点要旨:稳、好、快。
务必在两个月内完成筹备工作,开启招生。
“臣等谨遵圣谕。”三人齐声应诺。
目睹此景,朱由校轻描淡写地一挥衣袖,示意三人退下,执行使命。目送他们渐行渐远,他独自沉浸于深邃的思索之中。
杨镐之于辽东困境,实乃力不从心,而今有熊廷弼与孙承宗双星并耀,力挽狂澜。
若事有不济,何妨将袁可立亦纳入棋局?
毕竟,历史长河中,袁公亦曾历风浪,辽阳沈阳之失,不过前车之鉴,又能奈我何?
反观杨镐,身为败将,早已风声鹤唳,朝野上下,斩将呼声四起。
然,能护其周全者,唯朕尔。
故朕无虑其懈怠,一介罪臣,懈怠则严惩不贷。
至于杨镐掌舵武略院,是否会结党营私,乃至谋逆?
此等忧虑,实属多余。
败军之将,何谈尊严,于受训将士眼中,不过是一面挡风避火的门楣罢了。
真正操持大局者,乃陈策、陈寅二将,而杨镐,不过是一枚棋子,置于前台,吸引文官之怒,犹如替罪羔羊。
“传朕旨意,令东厂散布京中,言杨镐狱中献策,倡建武略院,以育英才。”
此计既出,既可解杨镐之围,又可彰显朕之宽仁与远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