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这一放一赏,使南阳太守府上下一心了。”
太守府。
内院。
丁斐面露笑意,对曹昂夸赞起来,直到现在,丁斐才算彻底明白,当初曹昂为何要那样做了。
“舅父谬赞了。”
曹昂微微一笑道:“太守府能上下一心,南阳诸县能奉令行事,各项决策与新规能上下运转,离不开您与满君操持,不然啊,南阳郡治及诸县早就乱套了。”
“呵呵~”
丁斐笑着摇起头,对曹昂的这种自谦,他是不能坦然受之的。
别看他是太守府长史,但太守府的大小事宜,多数由郡丞满宠在抓在盯,至于他的精力全在淯水大营。
新卒操练筛选,勇卒调动,屯卒安置等一系列事宜,不能有任何的疏忽与纰漏,不然就该出大乱子了。
“子修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帮南阳籍才俊齐聚宛县,不止是因为你所写唯才是举令?”丁斐收敛心神,看向曹昂道。
“他们所看重的,其实是子修的潜质,而那封南阳时报刊登的文章,不过是一个绝佳契机罢了。”
“舅父,甥儿还没有那样自大。”
曹昂嘴角微扬道:“靠几篇文章,就能使南阳诸族的才俊,对甥儿心服口服,这不过是南阳久经战乱下,不少人不想再经历这种动荡了。”
“先前是苦于没有机会,可现在甥儿坐镇南阳了,除了荆州以外,他们多了选择,而且不用离开南阳,舅父,换做是您怎样选?”
“那当然是后者了。”
丁斐露出笑意道。
“所以太守府诸曹掾史明确后,甥儿就必须要放手,但与此同时,要把各项做的事情全明确。”
曹昂收敛笑意,眼神坚毅道:“把所有人都调动起来,让他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这其中就包括补齐诸县官吏,在此期间也让他们在心底生出质疑,你曹子修拍板这么多事,叫诸曹掾各司其职,做到最后没有钱粮怎么办?”
“所以子修离开宛县了。”
丁斐顺着曹昂的话讲道:“子修离开的这段时日,满君的日子不好过,有想法的人多了,这心也就杂了。”
“真正的南阳太守,从不是曹子修,而是满宠,满伯宁!!”
曹昂感慨道:“若无满君在,南阳兴屯,各地屯建署根本无法铺开,如此怎能刺激到各部清剿宗贼营校,加急在各地展开清剿。”
“这是一盘大棋。”
“甥儿以南阳商会为饵,以太守府为鱼漂,以南阳诸地为鱼竿,以各项决策与新规为鱼线,就是想搅动南阳这水里的群鱼。”
“唯独没有鱼钩。”
丁斐抚掌大笑起来。
“知甥儿者,舅父也!”
曹昂笑道:“人心散了,想要真正凝聚起来,就必须要传导信心,有时这信心比黄金贵一万倍!”
丁斐生出感慨,曹昂这前后做的事,等于是以各种惠利来刺激南阳上下,想求财的,想得权的,想安稳的……全都给囊括其中了。
只是所有的压力,全都给到曹昂了。
丁斐看向曹昂道:“子修就从没有担心过,万一甘宁他们清剿宗贼不力,或者清剿宗贼所缴不够,南阳各地钱粮紧缺,南阳商会交割不及时,到时子修损失的,就不止是南阳一地,或自身名望那样简单,甚至会……”
讲到这里时,丁斐停了下来。
也正是眼下才全明白,丁斐心底生出了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