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接下来一直到我们离开此地之前,还要劳烦方阁主多多费心,务要盯紧前方一切风吹草动,拜托了。”
在听过方坤的一席汇报后,仲天羽缓缓转过身来,以一种无比恳切的口吻吩咐道。
而方坤则是很干脆地回了声‘是’,便欲要就此离去,却不想竟被方天震叫住了身形,“贤侄啊,你可是还在因为那个杂役主管的死而对天羽耿耿于怀?”
“回禀方老,晚辈不敢对掌教的决定有任何异议。”
方坤依旧是中规中矩的作答,不过任谁都听得出来,他这言语间或多或少掩饰着几许言不由衷的深沉。
“哈哈哈!你个老小子的驴脾气一上来还真是没谁了呢!”
方天震朗声发笑,跟着也转过身来继续言道:“罢了罢了,那件事就全当是我父子俩一时考虑不周,眼下这人都已经死了,你要还是觉得心中有怨,不妨只管提出补偿好了,但凡只要是我父子俩能办到的,定当无所不允如何?还有啊,以后在没外人的时候别总是一口一个方老叫着,听起来不免生分了些,叫声‘叔父’你好像也不吃亏吧。”
“是!既然叔父都如此说了,那此事也就到此作罢便是。其实您老就算今日不开这个口,等再过些时日侄儿也会释怀的,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们才是同宗同族的血脉至亲,而大成却总归是个外人。”
方坤连忙转变之前较为生硬的态度,并作以妥协。
因为在他看来,这位叔父能顾及到自己的心怀芥蒂而谈及到补偿,甚至还不惜放低姿态打出‘亲情牌’来化解压抑在自己胸中的怨气,这本身就是‘恩威并施’的做出了退让,倘若自己要还是不依不饶的过不去这道坎,那可真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而对于他的这一妥协,方天震倒也貌似很是欣慰,当即便颔首轻笑道:“贤侄此言说的极是!那个佟大成非但是个外人,更是朝廷派遣到本宗的爪牙,这些年来天羽也曾不止一次给过他弃暗投明的机会,只可惜到头来,他却口口声声对天羽说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何惧生死!哎!像这等喂不饱、养不熟的泥腿子,也亏得贤侄还能对其顾念旧情啊。”
说到最后,方天震挂在脸庞上的笑意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毫无情感的冷酷。
方坤知道,他这位叔父是在一语双关的提醒自己,这些年来与其关系莫逆之人却时时刻刻站在对立面一方竭忠尽智,和这样的人接触久了,难免不会受到蛊惑和拉拢,从而存有变节的嫌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趁早回头还尚且为时不晚,否则要是执迷不悟的一条路走到黑,那可就休要怪他这位叔父翻脸无情、心狠手黑了。
方坤额头上隐隐浮现出一滴冷汗,继而立马又把身子压低几分,抱拳澄清道:“叔父还请放心!侄儿纵是再如何顾念旧情,头脑却也还尚不糊涂,更不会做出吃里扒外的蠢事,今得叔父一番教诲,侄儿也确该对过去的一些人和事彻底放下了。”
“好!贤侄如此深明大义,那么往后可就要多多仰仗贤侄从旁为羽儿建言献策了。”
方天震甚是满意的一个‘好’字脱口而出,这才总算令得胆战心惊的方坤心弦一松,就宛若如蒙大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