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办法,袁绍就跑得更远了。
“想到了。”
田丰缓缓点头:“可马放南山,虚张声势!”
“这是何意?”
张飞诧异。
田丰笑道:“马匹又不是一定要吃豆料才能活,只不过要想养膘,必须时时刻刻吃草而已,我们可以将豆料省下,做士兵伙食,让马匹吃草,一路南下如同放牧,这样人和马就能多坚持几日。”
“可是那样的话,马匹恐怕不堪驱使。”
张飞担忧起来,没有大量豆料补充体力,马就需要不断吃草,那样的话他们能够奔跑的时间就少得可怜。
田丰说道:“袁军已经是残兵败将,没有多少战力,我们只需要保持我们自己士兵的战力即可,也没必要一定要骑兵,马匹用来赶路,遇到敌人下马步战,走一阵歇一阵,只要战马不冲阵,就不会有体力不支之忧。”
张飞顿时明白了田丰的意思。
让马吃草,将大豆节省下来给人做食物,如此一来,人马就能够多坚持几日,一边追击袁绍,一边等待后方的辎重运送过来给予他们补充。
虽然这样的话马匹很难完成战马的职责,不能够带骑兵冲锋陷阵。可界桥之战后,袁军已经是一群残兵败将,不能冲锋陷阵,那就下马步战,难道还怕打不过袁军的这点残兵不成?
想到这里,张飞豪气顿生道:“还是军师聪明,就这么办,我即刻带着将士们南下追击袁绍。”
“嗯。”
田丰站起身,说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当下,张飞铁骑出动,往平恩而去。
此时此刻,袁绍却不在界桥南面的平恩,而是在西面的曲周。
因为怕刘备派骑兵南下追击,因此他们并没有选择常规路线,而是往西渡过漳水,进入巨鹿郡境内。
袁绍昏迷一天之后,总算是醒了过来,他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
“明公。”
曲周县衙府邸,刘惠愁容满面地看着他。
袁绍抬起头,扫了一眼,只看到了刘惠和几名亲卫,一近侍随从见他苏醒,连忙过来搀扶,将他上半身扶起来。
“这是何处?”
“曲周。”
刘惠回答道。
袁绍茫然道:“我为何在此处?”
刘惠说道:“昨日界桥兵败之后,我们担心刘备会令骑兵南下追击明公,因而没有去平恩,而是来了此处。”
袁绍因为刚刚苏醒而模糊的记忆顿时恢复如初,想到界桥兵败,不由心绞痛,咳嗽两声,脸色就更加苍白,勉强打起精神道:“现在战况如何?我儿显甫又在何处?”
刘惠叹息道:“现在还不知道情况,蒋将军去收拢士卒了,许子远领了一些人去打探公子的消息,荀友若北上去联络巨鹿守军,现在情况不太好。”
“巨鹿,对了,我在巨鹿还有数万士卒。”
袁绍听到荀谌去巨鹿了,立即想到之前为了应付幽州来的鲜于辅,征召了一批二线部队在那边防御。因为巨鹿水系繁多,不利于骑兵驰骋,因此鲜于辅暂时拿他们没办法,双方还处于僵持阶段。
如果这个时候立即逃回邺城,等到青州军过河之后,恐怕很快就会投降,所以此时利用他的威望先到巨鹿将这批人调走南下回防魏郡,至少要比拱手相让强得多。
刘惠说道:“也正是基于这两点,所以我们才决定不南下,而是往西去。”
袁绍缓缓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的意见,但转而又皱眉道:“那刘玄德无甚可怕,唯独那陈子归狡诈如狐,我们能够想到,他会不会也早就想到了?”
“这个......”
刘惠迟疑道:“我们西去也是临时决定的,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吧。”
“不行,咳咳。”
袁绍强撑着身体准备站起来道:“曲周还是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先往邯郸去再说。”
刘惠连忙扶住他道:“明公不可,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四处走动,当乘车马缓行之。”
袁绍皱眉道:“我骑马便可,车马速度太慢,恐敌人追上。”
刘惠又道:“明公放心,我们商议过,蒋将军收拢士卒,把守住曲周这边的桥梁,如果刘备追兵已至,或者许子远打探到了公子消息,找到了他,我们就立即断桥,阻拦追兵,可拖延时日。”
“若是这样那还好。”
袁绍稍微放心了一些,漳水上也有石桥,但曲周这边因为两岸离得较近,恰好是一座木桥,据水断桥的话,确实能拖延时间。
便在此时,蒋义渠进来,人还没到,话就已经到了,说道:“明公醒了吗?”
“义渠!”
袁绍轻声呼唤。
蒋义渠连忙走到床边说道:“明公,外出探知查探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如何?”
袁绍迫切想知道大战之后的情况。
蒋义渠脸色颇为难看,但还是报喜不报忧道:“那张飞部骑兵南下,往平恩去了,曲周还算安全。”
“这样便好......咳咳.......我儿显甫呢?”
袁绍又咳嗽了两声,他其实心里一直很怒,对郭图的怒,对手下那些无能将领的怒,但一发怒他就感觉头晕目眩,所以强忍着不问郭图,先问袁尚。
蒋义渠的脸色就更加难看,支支吾吾许久,等见到袁绍越来越森然的目光之后,他才蠕动着嘴唇,缓缓说了几个字。
“公子他.......”
“他怎么样了?”
“他与审监军,一同被青州军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