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待收复辽东,便让这徐正为辽东太守吧。”
刘虞点点头。
刘备兄弟为汉室江山立下汗马功劳,虽然这徐正是他们的人,但这并不妨碍提拔他。
只要是人才,刘虞都愿意升他们的官。
几人又说了一些天下大事。
比如刘表上书,说愿意出兵讨伐袁术,但谁都知道,他这是在想分一杯江东的羹。
还有曹操数次上书弹劾吕布,请求让朝廷收回吕布的徐州牧之职,因为吕布勾结袁术,图谋兖州,但几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答应。
其它的一些琐事也不少,讨论了许久之后,定下了章程。
刘虞斑白的头发不知道何时从束发中脱落了下来,遮住了他满是皱纹的额头,几个老头最年轻的杨彪都已经五十七岁,刘虞更是已经快到古稀之年,时光过得真快。
等事情谈得差不多,刘虞便打算邀请几个老友在宫中一起吃饭,宫内的厨房总是有不少各地上供来的好东西,他一个人吃总吃不完,放着容易坏。
便在这时,一名宦官常侍急匆匆进门,快速来到刘虞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刘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陛下,怎么了?”
杨彪察觉到他的失色,连忙询问道。
刘虞的表情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再到眼神中露出痛苦,最后都化为了绝望,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哽咽,轻声道:“翁叔病逝了。”
“什么?”
几人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马日磾居然在这个时候病逝了。
场内瞬间相顾无言,虽然马日磾的年纪非常大,但前几年一直很硬朗,谁又能知晓,这帮老伙计当中,最先死的,居然是他呢?
“翁叔!”
赵温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句,整个人摇摇晃晃,几欲昏厥。
刘虞眼角流出眼泪,悲戚道:“逝者如斯,江山易老啊,我们......去看看翁叔吧。”
一群老者,互相搀扶着,巍巍走出宫殿,坐上马车,缓缓向宫外驶去。
马日磾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洛阳。
朱儁这两个多月来,一直在休养身体,每日按照医生的叮嘱,不要过分大喜大悲,坚持服药,锻炼身体。
这一日清晨,他正在府邸家中逗弄孙子,他的长子朱皓前两年调回洛阳,担任将作大匠,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总归是一件好事。
朱儁不仅担任太尉,还有录事尚书。按理来说,今日朝议,他肯定会参加。
但刘虞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让他好好休养,等身体恢复之后,再回到朝廷,甚至继续出山领兵征讨冀州。
到中午的时候,朱儁感觉胃口不错,连吃了三大碗米饭,身体非常棒,他不由高兴地对管家说道:“陛下是多虑了,我前些日子昏厥,估计也是一时高兴过头,你看我现在的身体多好,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感觉我再上阵杀敌,都没有问题。”
管家附和道:“家主身体自然是好的,但陛下的心意也是好的,现在这寒冬腊月,家主休养身体,等来年开春,天气暖和的时候,再领兵出征,必能为陛下收复山河。”
“哈哈哈哈哈。”
朱儁高兴不已,忽然瞥见庭院武器架子上的宝雕弓,大笑道:“此正是狩猎之时,我欲去城外狩猎,你去召集家中护卫随我前往。”
管家迟疑道:“这......家主,陛下让家主在家休养,且此时天气正寒,恐怕不宜狩猎。”
“嗯?”
朱儁皱眉道:“我沙场征战多年,骑马射箭无一不精,身体自然无碍,且又穿了棉衣,还怕招惹风寒吗?你自去召集人手,休得啰嗦。”
“唯。”
管家无可奈何,只好去召集家丁来。
这些家丁都是沙场精锐亲卫,从战场上退下来后保护朱儁看家护院,每日待在家中无事,早就手痒,听闻朱儁要去狩猎,纷纷大喜,连忙准备好武器装备准备跟朱儁出去。
朱儁穿了棉衣,披上披风,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出府,顺着洛阳西城街道,准备往北面的邙山而去。
但才刚到朱雀街,就看到街头太常府邸聚集无数车马,将道路堵塞。
朱儁纳闷道:“怎么了这是?”
家丁苍头探头道:“我去给将军问问。”
说罢策马过去。
马日磾在城中威望甚高,不仅达官贵人前来吊唁,连平民百姓也争相前来。
苍头问了一名百姓,百姓不知刘虞等满朝上下都在对朱儁特意隐瞒,将马日磾病逝的消息告诉了他。
苍头同样不知道刘虞等人对他隐瞒的事情,回过头对朱儁道:“将军,太常病逝了。”
“什么?”
朱儁瞬间呆若木鸡,骑在马上久久不愿意相信,过了许久,忽然大叫了一声“翁叔”,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瞬间从马上栽倒下去。
“将军!”
好在苍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
周围家丁惶恐不已,纷纷跳下背,过来将他扶起。
朱儁整个人脸色已是花白,颤抖着声音说道:“扶我去太常府,我要再看翁叔一面。”
“将军......”
“扶我去。”
“唯!”
苍头无奈,只好在众人搀扶下,带朱儁去了太常府邸。
刘虞等人听闻朱儁前来,都大吃一惊,医师说过,朱儁不能大喜大悲,他知道消息,恐怕不妙。
但现在人都已经来了,也无可奈何,只好过去见他,吩咐人将他扶进来看一眼。
朱儁勉强见礼之后,来到了府邸大堂,看到了被放置在凉席上已经闭目的马日磾尸体,瞬间悲愤上涌,大叫了一声后,再次倒下。
一时间,整个会场鸡飞狗跳,一片慌乱。
人们抬着朱儁回府,又叫来医师救治,这才勉勉强强保住了性命,但身子骨已是大不如前,病若游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