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唯一的光(1 / 2)

三国之谋伐 玩蛇怪 2274 字 1个月前

陈暮原本还想引蛇出洞,利用转攻长安的机会把牛辅引出来歼灭。

结果田丰一记醉酒计,就成功地麻痹了敌人。

这一战后关东军只损失一千二百余人,而董军死伤七八千,投降被俘者无数,只有数千人逃跑。

一时间,京师动荡,朝野震惊。

长安董卓那边大为恼怒,连续几日朝议以雷霆怒火面对满朝诸公,将逃回来的李傕郭汜等人降职治罪,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但现在左冯翊沦陷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在战略损失上极大的情况下。董卓也不得不重兵把守在阳陵长陵渭桥等地,再也没有余力去屠城。

战争本来就是一件充满不确定因素的事情,陈暮又不是真的神机妙算到可以知道张飞田丰已经提前设计。

所以在发现自己还没动手,牛辅就已经伏诛,心情颇为复杂。

不过从结果论来说,这确实是一件好事,能省去了陈暮很多麻烦,至少不需要再花费别的时间再去做这件事情。

左冯翊的守军崩溃,关东军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从长安北面绕到西面,大规模从西面的十多个县城转移百姓,轰轰烈烈地迁移民众,拯救大量处于生死边缘挣扎的百姓。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一辆辆运粮车浩浩荡荡地驾驶在关中平原上,风驰电掣一般行进。

越早能够抵达那些城市,就能越早救更多的人。

和珅曾经说过,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牲,只要能活着,草根树皮泥土,都可以吃。

能够走的百姓,已经自己进行了迁移。整个关中平原上,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一户一户,拖家带口地向着东方而去,更多的人则已经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待在原地等死。

张飞的步兵一万留守在左冯翊,接应后方粮草,另外一万,则随陈暮在公孙瓒三万骑兵的掩护下,进阳城,破长陵,往兰池、隗里等地进军。

董卓的兵马节节败退,最后只能龟缩在渭桥附近,眼睁睁地看着关东军在城外肆无忌惮地迁移民众,救助百姓。

这显然是第二次东汉末年的一次大规模人口迁徙,只是相比于上一次,这次无论从人数上还是规模上都要小了许多。因为经过一年的艰难,很多从洛阳来的百姓都死在了途中,活下来就不容易,更别说活那么久。

初平二年的新春,就在这浩浩荡荡的迁徙之中度过。刘备的病情经过数日修养已经好了许多,便在十二月末,新年到来的伊始,让曹操孙坚鲍信他们继续留守,自己带着剩余兵马前来帮忙。

平陵县,无数面黄肌瘦,干瘪着身躯,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的百姓缓缓从城中出来,他们或是艰难前行,或是躺在城根下,冬日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像是没有一点暖意。

城外架起了数百口大锅,滚滚粟米粥香扑鼻而来。随着秦岭粮道的打通,源源不断的粮食运过来,关东军现在手里并不缺粮食。

但饿久了的人不能立即吃太多东西属于常识,所以先用粥吊命,再慢慢进食,才能保住灾民的命。

汉民族的坚韧在这一刻显露得淋漓尽致,哪怕明知道现在是到了自己能够活下去的时候,周围的百姓也没有哄抢食物,在士兵们或是帮忙搀扶,或是先喂水解渴之下,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粥熬好。

有的人步履蹒跚地走到锅前,一双浑浊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像是清明了许多,明亮了许多。有的人连走路的气力也没有了,被刘备派进城里的士兵抬出来,先喂了点干粮续命。

一列列士兵快速地在城门口进进出出,一名名军医火速奔向战场。熬制汤药,救治已经饿到身体机能几近崩溃的人,每一个都在为这场灾难而拼尽全力。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

有的人天生是魔鬼,制造了无数灾难。

但同样有的人是圣人,宛如黎明之中黑夜里的光,照亮了整个世界。

在这个时候青州军再也不是杀人的武器,而是救人的子弟兵,他们或许不懂什么叫挽救天下苍生的大仁大义,却懂得怜悯与慈悲。

因为他们的主公正在亲自用实践奉行着自己心中的操守。

当每一个士兵都在努力救治百姓的时候,刘备也从来都不甘落后,几乎是第一个冲锋在前,见不得人世间一切悲惨。

“粥熬好了!”

“大家不要乱,不要乱,每个人都有。”

“让妇女儿童和老人优先,体态健硕的成年人先喝点水,保持秩序,以后大家都不会挨饿了。”

粥终于熬好,数万百姓缓缓聚集靠拢,每一口大锅前面,都排了长龙。

没有一点杂乱,也没有任何拥挤,秩序有条不紊。

有一个小孩哭喊着说他的母亲快饿死了,刘备一边命令别的士兵分散去救助其他人,自己则端着一碗粥,急匆匆地跑过去救那位孩子的母亲。

有一位父亲跪在地上求士兵先给他一碗粥,因为他的孩子饿成了皮包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刘备才刚刚救下了一位孩子的母亲,就又要去救一位父亲的孩子。

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陈暮看到他又端了一碗粥,急匆匆地向着一位老者走过去,这已经是他第十二次往返,那老者躺在城墙根下,瘦得仿佛已经没了骨头。

一碗粥端到他的面前,刘备蹲在地上,用汤勺一口一口地喂,眼神里充满了耐心,没有一丝不耐烦。

张飞有些不明白,挠挠头对陈暮说道:“救那么多百姓我还能理解,可以让他们回洛阳去种田帮我们补充军需,不过那老头快死了,应该也救不活了,大哥还去做什么?”

陈暮回头盯着张飞看了许久,一直把张飞看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张飞正准备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看自己时,陈暮说话了。

他说道:“三哥。”

“嗯?”

“你知道我,你,还有大哥二哥我们四个人之间的区别吗?”

“不知道。”

张飞摇摇头,哥几个虽志气相投,但性格迥异,只是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些而已。

陈暮笑了笑,说道:“大哥二哥辅以仁慈,我们则待以冷漠。”

“你是说,我是一个不知礼节的人吗?”

张飞有些不高兴,他可是读过书的,而且书读得还不少,至少比关羽有文化得多。

陈暮却摇摇头道:“我相信三哥是一个知礼节的人,但这跟知不知道礼节无关。这跟我们的心中是否对人存在仁德有关,正如三哥有些时候过于苛刻,却从不站在别人的立场看待问题,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