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于谦能够顺利致仕返乡,更是创办了由朱祁钰亲笔题字的西冷学堂......就那笔字着实让人没法直视。老年的于谦能够教书育人,与胡、王诸位致仕后返乡建学堂的老臣们书信往来相互问候、讨论教学心得体会,也算得上是颐养天年了。
“怎么着,我敬于公对得起他少年时的诗词不行吗?一位铁骨铮铮的汉子,终其一生毫无利己只为利人,就当不得我这一跪了吗?”
“陛下......陛下言重了,臣等食君禄终君事本就是应当应分的事情。于公心不藏私,一心为国为民是臣等的楷模,臣等哪有不尊敬的道理...只是陛下万乘之躯亲自前来给于公上香已经足见陛下与于公二人君臣一体之心,陛下对于公牌位行此大礼恐怕世人会说些闲话...反而对于府上下不美,就算是于公泉下有知只怕也是会不安的。”
“没有什么不安的,于太保当得起这一拜,他当得起全天下人的叩拜。如果不是于公坚决反对南迁,此时只怕大明已经效仿了宋时故事也不得而知了。”
“嘶...呵呵,陛下言重了。”
宋时故事,前朝故宋可真没有什么好故事。
除了开国时的烛光斧影之外就是杯酒释兵权,再不就是青词皇帝、祥瑞皇帝一类的奇葩货色,反正就没有一个能带着大宋朝走向富 强的正常人。
而大宋也在赵光胤北伐失败后彻底丧失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机会,在整个大宋王朝都毫无悬念的处在下风口被北方民族摁在地上磨擦。
当然也有奋起反抗并几乎能够成功反杀的案例,可惜上好的机会最后都葬送在了愚蠢的皇帝手里。
此时朱祁钰所说的宋时故事摆明了就是指两宋时期汉人王朝被辽、金、西夏、蒙古等游牧民族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的惨痛经历了,虽然在这个黑暗时刻也曾出现过昙花一现般的闪光点,甚至光芒足以亮瞎世人的双眼,奈何悲惨的帝国都有一个共通点——愚蠢的皇帝将帝国拖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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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剌大败北征的正统皇帝,挟天子以令大明。而京城里还有孙太后和钱皇后两位积极配合响应也先到就差自己亲赴草原宽衣解带为也先吹拉弹唱了。如果当时的大明朝没能打赢北京保卫仗只怕也没有后面的满清什么事情了,也先在率领瓦剌大军拿下大明北京城的余威下有了足够资本称汗,那时的蒙古又是一个新的篇章了。
“不,于卿的功绩远非你们所知道的,朕给他叩头行礼都算是轻的,全天下人给他叩头行礼都是轻的。”
朱祁钰这番话更多的不是因为于谦的功绩,而是因为于谦的苦难。
宣德、正统两朝近二十年奔波于河南、山西等地巡抚地方,没能等到升官加薪却是迎来了王振这阉人的迫害。如果不是得到同僚救助,于谦早在正统后期就已经命丧大明诏狱了。
好不容易脱困后能够重返朝堂的于谦在面对土木之变朝野震惊的情况下率先表态要固守京城,带头叩阙要求孙太后废帝另立新皇,又组织朝廷打赢了北京保卫仗从而使大明朝得以延续。
而这一切的一切,等来的不是皇家的感恩、天下人的盛赞,却是来自朱祁钰的不信任和朱祁镇的剐杀。甚至于在行刑当日菜市口里还聚集了大批百姓高声叫好,以抢下一块于少保身上的肉片而欢呼呐喊......
大明,一个自始至终都处于病态的朝代。从一开始就因为体制的错误导致了后面的朝廷上自百姓下到黎民都不过是做大明朝的裱糊匠而已,一直裱一直糊,直到被人捅破才发现即便不去捅破,厚重的裱糊纸浆也早就让那个曾经使无数先烈流血牺牲的信念成了一团黑糊糊且散发出恶臭的垃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