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永安县,位于永丰府东面,与宁平府交界。
王腾捏住手中的树枝,一把从树干上将树枝折断下来!胸口犹如被一团火堵住!
“腾哥,怎么办?要不要杀出去?”
“不用,再往后撤。”
“腾哥,怕什么!难道他们还能敌得过我们手中的连弩不成?”
“你懂什么!引他们到山林深处去!等弟兄们都靠拢过来,既然要动手,就得全歼!”
王明点了点头,脸上讪讪一笑:“腾哥别生气,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心急之下才胡说一通。”
王腾狠狠瞪了五明一眼:“少说话,往后退。”
曾林抬手擦一把汗:“停一下!”
喘了两口气,曾林望向缓坡上方:“这山谷里有没有出口?”
“没有出口,林哥。再往前至多还有五里便到山谷尽头了。并且这山谷两侧都是陡坡,他们上百匹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给他们逃。”
曾林又深深吸了两口气吐出:“那就走!”
永安城南一座二进院中,谢语逢手指轻轻叩着桌面:“确定能够万无一失?”
钱志勉嘴角含笑:“先生但请放心,此次下官派出的都是庄中护院,那些人一定会永远留在深山之中。”
“此次事务关联太大!不容有失,否则别说你我,就是我们身后之人都难逃。”
随着谢逢话落,钱志勉不由收起笑容,两眼微微眯起,看向谢逢:“先生,不知大公子几时能到?”
谢逢愁眉不展,数度挑眉:“大公子照理早该到了才是。”
“这几日也没有下大雨,会不会被什么事给耽误了?”
突然,谢逢脸皮禁不住抽动,脸色也瞬时发白!钱志勉看在眼内,不由心下也慌乱起来:“先生可是想到了什么?”
谢逢没有回答钱志勉,失魂落魄地起身来,向着门口走了几步,扶住门框喃喃自语:“我该是明白了。”
钱志勉走到谢逢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谢逢:“先生,是不是大公子不会来了?”
谢逢点了点头,额头上已经布满细汗!
钱志勉往后退了一步:“先生之意是,大公子置身事外,鼓动百姓围堵县衙闹事,这罪责只能是我们来背?”
谢逢半个身子靠到了门框上,默默无言。
钱志勉走到小茶桌边上坐下,抬眼看向谢逢:”先生,我们就这么认命了?”
听着钱志勉满含怒气的质询,谢逢转脸看着钱志勉,眼中满是悲凉:“难道我们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有,趁着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之前收手!既然大公子可以不仁,我们为何还要守义?”
谢逢摇头苦笑:“若是真能这么简单,那就好了!你我暗地里办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能够放到面上来?有什么证据来洗脱我们的罪行?”
钱志勉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捏紧的拳头重重砸到桌面上,茶壶和茶杯倾倒!谢逢看着气急败坏的钱志勉幽幽一叹:“有因必有果,这是我们的选择,不是吗?”
钱志勉朝谢逢冷笑:“先生,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你我身后还有家人和亲朋!我们做下的那些事,哪一桩哪一件最大受益者是我们自己?凭什么?凭什么一切罪责要让我们来背负!”
钱志勉说到后边,已然是在嘶吼!
谢逢双眼直直看着钱志勉:“大人你想怎么做?”
钱志勉起身冷哼一声:“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他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当中?殊不知这人世间的人,除了自娘胎带来的痴傻而外,谁比谁能聪明多少?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百姓,谁若是认为他们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的人反倒是他自己!孟大公子认为能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他也太过高看了自己!受益的大头被他拿走了,如今需要人顶罪来了断首尾,就毫不犹豫将先生和本官推出来!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谢逢听了冷汗直冒!但转念一想,钱志勉所言,何尝不是自己内心所想?
“大人,你想怎么应对此事?”
“贺大人在南州之时便声名鹊起,是个清正的好官!本官可以认罪,可以受死!但谁都知道,北地谁说了算!贺大人军政大权在握,我们要是要贺大人领罪,供述自己的罪行,先生认为贺大人会不会对我们的家人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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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点了点头:“大人所言是对的。大公子不仁义,断尾求生,为了掩人口鼻,未必会放过我们的家人!”
突然,钱志勉大惊失色!就要朝外跑,谢逢一把拉住:“大人这是何故?”
钱志勉一脸焦急:“糟了!本官派出去的人要是将贺大人派来的人杀了,一切可就完了!先生你在此处等本官消息,本官得赶去阻止!”
谢逢看着疾冲而去的钱志勉,转回茶桌上抓起帕子拧了拧水,收拾起茶桌。
沙冲沟,曾林靠在一棵老松上乘凉,长长喘出一口气:“我们就这么追进去,你们说要是他们有埋伏的话,我们有没有胜算?”
围在曾林身边的一众人都没敢接话,低头的,擦汗的,都将目光避了开去。
曾林打量着一众弟兄:“你们想过没有,对方人数跟我们差不多,且一个个体格健壮有力,一对一打起来的话,恐怕我们并非人家的对手!我们就这样愣头愣脑往上冲,要是全断送在这,冤不冤?”
“林哥,你说的都对,你拿主意吧,林哥,我们都听你的。”
便在这时,“哆”一声响,吓得曾林一众全都蹲到了地上,往着老松树上一看,全都惊出一身冷汗来!只见树干上插着一支弩矢,入木三分!曾林一众纷纷手脚并用之下躲到树后,一时没能找到树木或是躲避处的人,只能是尽可能护住头部或跪或趴在地上。
曾林从树后探出一只眼睛,朝着弩矢射来的方向看去,却不见一个人影!曾林一众听着身边弟兄粗重的喘息声,甚至能听到彼此吞咽唾沫的声音!就在曾林一众紧绷的心弦快要崩裂时,山坡上传来一人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