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溪跟着瞿随一路往外走着,瞿随饶有意味看着庞溪:“庞兄,若说吃晚饭的话,现在为时尚早,可若说吃午饭,我家中可没有准备。”
“瞿兄,你还不了解我?你我这么多年来,几时见我挑剔过?”
瞿随无言以对,庞溪说的不错,其家中本非权贵之家,父母对其家教又很是严厉,从来没有见过庞溪对吃食和穿衣挑剔讲究过。
瞿随眼中毫无掩饰的赞赏和敬佩,让庞溪心里也很是暖和,两人同殿为臣多年以来,性情相近,惺惺相惜!
“庞兄,晚饭想要什么菜来下酒,一会回到府中,我好吩咐管家去采买。”
庞溪呵呵一笑:“没那么多讲究,买条鱼回来煮一锅,配上你府上的大酱,汤里煮豆腐和白菜,嗯,还有芋头(土豆),撒上葱花、芫荽,简直是绝配!还有便是让你府上厨娘卤上猪头肉,顺带卤点猪大肠。”
瞿随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听着庞溪点菜。
“瞿兄,你府上养的老母鸡煮一只囫囵的,像往常一样,手撕兑着清汤端上来。我再想想,长生果(花生)炸一盘,就这些。”
“好,都给你备上。”
宫中大监胡林笑呵呵向辰光帝禀报着:“吾皇陛下,瞿公和庞公肯定又凑一块去喝酒去了。”
辰光帝似笑非笑看向胡林:“你呀,今日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我们去了,他们始终放不开。其实朕对他俩总凑一块喝酒,谈天说地很是羡慕。”
胡林眼中泛起浓浓的心痛,辰光帝从成年至今,很多时候自己都陪着辰光帝,辰光帝羡慕瞿随和庞溪两人有着高洁淡雅的友情,可以随性吃喝说话!辰光帝想像普通人一样感受烟火气息,想做一个征战四方的将军,带领千军万马看遍大好山河!可是,辰光皇帝往往只能是低仰头望着天空去想像。
张鸿平府中,换上常服之后,坐到偏厅之中足有丈长的茶桌主位上,大管家亲自提着铜壶放到一块洁白的帕子上。
张鸿平提起铜壶,往着茶壶里慢条斯理冲着滚烫的热水,洗茶,暖杯,又洗了一遍,之后倒了一杯凑到鼻间轻轻嗅了嗅。
轻轻朝着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脸惬意!
张鸿平品了约莫一刻时间的茶,大管家引着左朋策到了茶桌一面。
“朋策,请坐。”
张鸿平语气很是柔和,目光平静。
给左朋策倒上茶水:“尝尝,老夫下朝之后,总喜欢自己冲一壶茶,慢饮细品。政务纷杂,应接不暇之下,能够静下心来品茶,未尝不是好事。”
左朋策笑着点头:“张兄所言有理,朋策受教了。”
张鸿平笑呵呵摇了摇头:“谈不上的,朋策。”
左朋策端起茶杯浅饮一口,张鸿平待左朋策放下茶杯,微微前倾身子要给左朋策倒茶,左朋策连忙端起茶杯凑到茶壶水嘴之下。
“朋策历来都是这么细致。”
“张兄赞誉了,朋策比之张兄,相差甚远,还需要张兄多多提点。”
张鸿平摆了摆手:“朋策过谦了,朋策执掌户部,户部在你主理之下,井井有条,偌大皇朝,千头万绪的,若非国之大才,难以胜任!”
“都是仰仗张兄提携,朋策铭记于心。”
“为东承和陛下选才,也是老夫本分,朋策没有让老夫失望,且增光不少。”
“朋策惶恐!”
“今日邀朋策过府一叙,倒也没有重要之事,老夫日前听说,令郎与朝中几位大人的公子在海州意欲染指铁矿?”
左朋策听了张鸿平的话,瞬时全身绷得紧紧的,额头已然冒出细汗。
张鸿平平静注视着左朋策的反应:“朋策,我们过着的生活,已是皇朝当中最为顶尖的那一小部分,家中后辈只要不出现大的行差踏错,足可稳稳当当在各部衙门谋得一官半职,金银钱财,虽说能够让生活更加奢华,但是,却也要防着被钱财迷了心智。”
左朋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胆敢染指铁矿,并且还被次辅大人得知,当下只能是连连向张鸿平保证:“张兄,此事朋策确实不知,都是家中那逆子胡作非为,朋策一会回府之后便让府中下人前往海州,纵是绑也要将那逆子绑回应城,还望张兄救我一家性命。”
张鸿平四平八稳:“既然邀你过府相叙,自然便是要在事情未到不可挽回之际,将令郎,还有其他几位大人的公子从这漩涡当中摘出来,朋策不必过于忧心,如同适才你所说一般,一会回府之后,让人赶紧去海州处理此事。”
“是,张兄。感谢张兄再造之恩!朋策这便告退了。”
“去吧。”
左朋策离开之后,大管家返回到偏厅。
“德良,你安排之人,让其离海州越远越好!就算他们想要查证,届时只会是这几家的公子,中了别人圈套,所以,你该知道这事万不可有疏漏。”
“是,老爷。”
张鸿平挑了挑眉:“让庆安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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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爷。”
张鸿平的长子张庆安恭恭敬敬朝着张鸿平施了一礼:“父亲,不知传唤孩儿,有何吩咐?”
张鸿平指了指左朋策坐过的椅子:“坐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