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拿几包茶叶出来,煮一大锅放着。”
钟良接不了话了!公子这是让弟兄们跟妇人唇枪舌战,要是口干了,有茶!
“良哥,大弯山那边你自己想办法稳住。我这边很忙,这一早,你知不知道,柳武、董平、宋文光、李彬、李强、高虎,还有军中的一些人,都来了!我要处理的事情很多,等我理顺了,我再到大弯山去。”
钟良摇了摇头:“公子,你这说跟没说一样。”
贺晨瞪了钟良一眼:“要不我们换一下?”
钟良看了堂外一眼:“公子,可别乱说,被有心的人听了去,治你一个蔑视皇朝之罪!”
“告诉大弯山里的那些人,想要回城或是回家,确实得等老虎关夺回到我们手上再说,要不然会有隐忧的。”
钟良明白贺晨所言是有道理的,谁能保证能万无一失?百姓对边军和庞印有信心是一回事,可这审时度势又是另一回事。
“公子,县令大人摔断了双腿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天一日不归,这县中诸务?”
“等!老虎关一旦夺回,赶紧把那几房的主事请出来!拿着银子不办事,真是让人羡慕。”
钟良咧嘴一笑:“公子,你说这县令一职会不会直接落在你头上?”
“良哥,坐。”
钟良有些诧异地看了贺晨一眼,依言落座。
“这近两月来,每日脑子里都有想不完的事,很多时候想到一些场景,在梦中都会惊醒!没有一天安安稳稳睡过个囫囵觉,之前,把做官想简单了。”
钟良瞪大一双眼睛看着贺晨:“公子,你这是不想做官了?”
贺晨抬手揉了一把脸:“也倒不是!这两个月,经历那么多事,情形实是特殊,是以感觉疲累实属正常,等战事平息之后,我得好好歇息一段时日。”
“说来,公子,尹溪她们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跟她们说过,等战事平息之后,只要她们想,她们的契书发还她们,让她们落籍平江便是。我希望她们找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若是她们想要待在府中或是等许大人,也可以。”
“那四个小妮子的心思,公子不考虑考虑?”
见贺晨只是摇了摇头,钟良没有再提及这个话题。
九月十九,童南征看着老虎关排成两排的大型投石车,心中满满全是苦涩!东承皇朝的底蕴哪像朝中众臣议论的那般不堪!倘若让那些身居朝堂之人来城头看一看,不知他们会不会吓得屎尿齐飞!童南征眼眶发红,心绪极为复杂!庞印带着大军到了四道口之后,足足用了两日时间完善部署,这上百架的投石车,自己看着都心里发怵,更何况是其他守关的将卒。
这一战是自己的最后一战吗?
龙飞在庞印身边悄声发问:“大将军,贺晨所说这野麻藤,真有那种奇效?”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看着庞印发笑,龙飞也咧嘴一笑:“倒也是,纵使没有奇效,单说这上千的野麻藤火团呼呼砸到城头和城里,瞬时漫天浓烟滚滚之下,敌军肯定会慌了手脚!”
“传令!攻击!”
“咯吱咯吱咯吱”的声响此起彼伏之下,一个个火把将野麻藤点燃,随着令旗挥舞,每架投石车里的八个野麻藤火团拖着浓浓的黑烟朝着城头飞去!
童南征看向天空,大声下令:“速速躲闪!”
“嘭嘭”声不绝于耳,城头及城里,如雨点一般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火团,在空中熊熊燃烧的火团,落地之后,火焰很快小了许多,接着便是阵阵的浓烟弥漫了整个城头,城里更是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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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印看着黑烟滚滚升空的老虎关哈哈大笑:“北风好啊!上石弹!往着城头砸!”
一阵接一阵的颤动传来,童南征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看着城头的慌乱,看着城里已然乱成了一团,童南征一声长叹!东承大军接下来便要攻上城楼了!
沉闷的鼓点声传遍了军阵!如浪潮一般的叫喊声一阵胜过一阵!足足三丈余,如同一座楼房的攻城车徐徐在号子声中靠近!数千军卒扛着圆木朝着城墙靠近,身体健壮的千余军卒全身甲胄护得严严实实,不断将一个个坑,一条条沟迅速填埋!
“放箭!放箭!”
城头的箭矢在浓烟的干扰之下,发挥失常十之五六!最让童南征感到恐惧的是,很多军卒看其神情举止,像是疲累不堪,又像是喝多了酒,比起往常的勇猛,哪哪都透着怪异!
那散发浓烟的火团!对!就是那火团。童南征明白了!可是明白了能够怎么样呢?眼睁睁看着东承的军卒一个接一个扑杀上了城头!
城门被强行冲开的那一刻,童南征知道完了!那犹同雷鸣一般的马蹄声阵阵传来之际,童南征看向逼近自己那一撮蒙着帕子的东承军卒,仰头看向天空,一行热泪滚落。
“童大帅!请放下兵器。”
童南征凝视着东承的一众军卒,又看了看倒了一地的亲卫徐徐开口:“不用你们动手,本帅自我了断!只请留我体面。”
李隆抬手:“童大帅!庞印大将军素来仰慕大帅,不希望大帅饮恨于此!”
童南征一声长叹:“本帅身为镇北军主帅!岂能苟且偷生!”
李隆急声开口:“童大帅!纵是你在此自我了断,你的家小就真能存活得了?”
童南征缓缓摇头:“本帅绝不负大南!”
童南征嘶声吼:“本帅绝不负大南!”
“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