笮融当然不会让糜贞回去,而且不论如何,他也一定会促成糜家商队南下前往下邳国南境布施,毕竟这事对于笮融来说很重要,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吞了糜家运送到此地布施的辎重,到嘴的肉岂能让你飞了?
糜贞你想要返回北方,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心中想的是这件龌龊事,但笮融面上可是要做的到位。
他捋着自己的须子,感慨叹道:“姑娘,不是笮某不愿意答应姑娘的请求,只是现在下邳国的百姓流离失所,因为战乱而四处避祸,如今好不容易有您糜家愿意相助我们稳定灾民,笮某为下邳国大计,哪里又能轻易放姑娘你们离开呢?”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虽然是否定了糜贞的提议,但笮融也未曾将话说的那么难听,多少有点听着像是半开玩笑的感觉。
糜贞并未就着这件事继续与笮融说下去,因为她也是和自己的兄长学做生意多年了,对方到底是不是想松口,亦或是他们的底线在哪,糜贞只是需要观察对方的面部表情,还是对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就大概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
看起来,笮融果然是不打算放过他们糜家这南下布施的一众人马了。
想到这,糜贞心中不由一阵紧张,而对于此时的她来说,能够依靠的人也就只有那位刘基先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立于糜贞身后的李谷突然轻声说道:“姑娘,笮融适才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单凭姑娘,只怕是无法使其改变心意,还请按照刘先生的话去做。”
糜贞心中明白。
又敬了笮融和阙宣两爵水酒之后,糜贞借口说自己需要去后院更衣,想请笮融和阙宣暂等她少许。
这是刘俭提前交待给糜贞的。
如果笮融和阙宣不答应糜贞北上的请求,那就让糜贞寻个借口,先行躲到后宅去,随后刘俭自会站出来,替她糜家也与去阙宣与笮融谈判。
虽然刘俭没有告知糜贞,自己究竟会怎么跟笮融和阙宣商讨这件事,但刘俭的智谋,还有他的成熟,以及他昔日对糜贞的诚恳态度,使糜贞心中对他充满了信任与期待。
糜贞现在,竟是没有丝毫根据的相信,刘俭一定有办法说服笮融和阙宣。
但至于怎么说服,糜贞就不知道了。
诚然,她万万不会想到,刘俭一开始也没打算说服他们,而是打算直接干掉他们!
……
……
眼见糜贞起身走向后宅,色心大起的阙宣心中开始盘算起了龌龊事来。
他本来就是豪莽之徒,又天生好色,今日又喝了些酒,一时之间,竟起了些龌龊心思。
他装模作样的站起了身,向着笮融拱手道:“兄长,某去如厕!”
笮融并未多想其他,只是泯着酒,随后挥了挥手,示意阙宣快去快回。
阙宣在糜家仆从的指引下,往后宅的厕所而去。
随后,他来到了厕所的院落之后,却并未着急过去如厕,反倒是一脸贱笑的向着宅院的另外一面走去。
那里,自然就是后宅,也是属于糜贞等糜家中人的私密之处,糜贞定然是去那里更衣了。
院落门口有两名糜家仆从,见阙宣晃晃悠悠的要往糜贞的私宅走,急忙道:“阙公,此处乃是我家姑娘的闺房,外人不好进去……”
“瞎了你的眼!”
阙宣一声怒吼,伸手一巴掌直接将那仆役扇的眼冒金星,接着身形一歪,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阙宣这一巴掌打出去,自然没有人敢跟继续挽留他,他不敢吭声,小心翼翼地看着阙宣大步走进了内宅。
阙宣走进了内宅之后,借着酒性,一脸龌龊的来回扫视着,似乎是在寻找糜贞的身影。
“贤妹?贤妹哪里去了?”
阙宣此刻真有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竟敢如此不要面皮的跑到人家女人的后宅来,想要做些龌龊事,欺负人家。
“贤妹何在啊?阙某适才如厕,在这宅邸中迷路了,贤妹快出来替为兄引一引路……”
话还没等说完,就见身后突然有一人一脚踢了过来,直接将阙宣踹了个狗吃屎。
阙宣跌倒之后,磕的头晕眼花,他随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的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道:“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对吾不……”
这最后一个“敬”字,则卡在阙宣的喉咙之中,竟然吐不出一个字来。
此时此刻,却见阙宣的身后,正矗立着一个铁塔般的巨汉,正一脸狰狞笑容地看着阙宣。
阙宣之所以惊讶的不能说话,只是因为这个人他前几个月时,曾经在郯城见过!
这不是刘俭的那个弟弟,河北的猛将,张飞吗?!
阙宣颤抖地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张飞道:“你,你,你不是……?”
未等阙宣说完,就见张飞突然又一脚踹了上去,直接将阙宣踢得几欲昏厥。
阙宣痛苦的躺在地上哼唧着,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在糜贞的内宅之中见到张飞。
这不可能的啊?!
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
却见张飞冲着身后轻轻的一摆手,就见有两个辽东军的士卒上前将阙宣架了起来。
阙宣被张飞那一脚踹在了脸上,整个脸现在都是血淋淋的,牙齿似乎都松动了。
他的眼皮红肿,一脸迷茫的看向了脚步声的传来之地。
但是这一看之下,阙宣可是差点儿没昏过去了。
来人给他的震撼比张飞给他的震撼还要大。
“大、大、大……!”
还未等阙宣的话说完,就见刘俭使了一个眼色,立刻便有士卒上前将阙宣的嘴给用绢帛给封了起来。
这下子,阙宣确实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俭则是眯着眼睛将身体向阙宣靠近。
他满脸笑容的看着阙宣:“阙公啊,可知某为何在此?”
阙宣茫然的摇了摇头。
刘俭淡淡说道:“放心,会让你死个明白的,这下邳国我本来是有意交给你和笮融主持,但是你们两个不好好的为国家效力,反而在地方囤聚粮食,擅杀无辜之人,谋算豪族,意图不轨,还拥兵自重,行事如同贼寇,你们想做什么?”
“你们想在这大汉朝建立所谓的国中之国吗?”
“呜呜呜~~。”
阙宣听了刘俭的话之后,一个劲儿的想要说出点什么来狡辩,但是他的嘴已经被刘俭命人给堵住了,想说话也根本就说不出来。
刘俭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过就是想喊冤枉么,没关系,你们两个人的罪证,我这手中足够!你们二人心怀不轨,意图谋反,祸害良民,这下邳国的豪强士绅被你们谋杀了多少?这下邳国的钱财和税赋又被你们擅自挥霍了多少?”
“简直就是我大汉的蛀虫啊,我若是不惩治你们,岂有天理可言?”
“呜呜呜~~。”
阙宣一个劲儿的扭动着身体,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见刘俭突然抬起手,对着其脖颈狠狠的用力一击。
这一下打的阙宣几乎脑缺氧。
随后便一歪头,似乎半昏过去了。
刘俭也没管他到底是不是昏过去,对张飞使了一个眼色。
张飞会意,招呼手下人将阙宣给拖下去了。
随后,张飞遂问刘俭:“兄长?要不要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