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违心地道:“君侯吟唱之时,器宇轩昂,气势浑厚,上人之姿也。”
“呵呵,你夸的袁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来来来,德然也唱一首为庆!”
“我?我就不必了吧。”刘俭急忙摆手,心道我可丢不起你们这人。
怎奈袁基今日来了兴致,不让刘俭吟唱一首誓不罢休。
“不行,袁某今日先唱过了,你既认吾为友,岂可让吾专美于前!”
刘俭心道:我求求你了,你就专美于我前吧,我保证不嫉妒你们这帮小百灵鸟还不行么?
但袁基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今日刘俭不唱一首,他就不放过他。
最终,刘俭还是屈服了,他只能在袁基的催促下,吟唱了一首。
“长安有狭斜,狭斜不容车。适逢两少年,夹毂问君家。君家新市傍,易知复难忘。大子二千石,中子孝廉郎。小子无官职,衣冠仕雒阳,三子俱入室,室中自生光。大妇织绮纻,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琴上高堂。丈人且徐徐,调弦讵未央!”
袁基本来还是兴致勃勃的很开心,可是当刘俭唱完一曲之后,他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不见了。
刘俭唱完之后,转头对袁基道:“君侯觉的,俭吟唱的如何?”
“别的都尚可,只是你这曲调韵律不对,今后还需勤练。”
刘俭:“……”
就你们这帮货,好意思说我跑调?
呸——!
袁基冲着一众人挥了挥手,道:“回城!”
众人借着夜色回返雒阳,一路上,袁基与刘俭并驾齐驱,却并无适才唱曲的兴奋神采,反倒是一脸晦暗,显得颇为不悦。
刘俭驭马在袁基的身边,一脸的平淡自然,也不多嘴多言。
少时,终听袁基仰头望天,喃喃地自言自语:“大子二千石,中子孝廉郎。小子无官职,衣冠仕雒阳,三子俱入室,室中自生光……室中自生光,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一个室中自生光!”
他猛然转头,望向刘俭,目光骤然间似有些凶悍:“若一家之亲,两代中人,各有筹谋,互揣利弊,这个家族又当如何生光?”
面对袁基突如起来的质问,刘俭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君侯何出此言?莫非有什么难处?”
“吾无难处,吾只是想问问德然,若是边郡中人,若遇到适才某口中适才所言之事,该当如何?”
“没有什么该当如何啊?”
刘俭面色很是自然地道:“家族之中,不论几支几房,都定然会有所欲所求,人非圣贤,理当如此,而且在我看来,一个家族的各支各房,在内部分割利益,乃自古常理,”
“上至世族公卿,下至黔首黎庶,无外如是,只不过要分割的利益可大可小,大有权柄,中有宅田,下有衣钵财货,家家都是这么过的,谁家的人子有权财不要?那是违背人性的,但不论如何分,家族却终争还是分不散的,因为有人之处,必有所争,只要大家彼此心里有个度和底线,就完全不是问题。”
“有人之处,必有所争么……”袁基听了这话,似有所明悟:“那依德然之见,族中之争不算大争?”
“当然不算,天下诸族之内无有不争之家,便是各郡各家宗主家公皆如是,但争大争小,就看族中是否有高超手段的人物了。”
“高手段?”袁基眯起了眼睛,奇道:“一家之亲,如何能使手段?岂非背了害亲之名?”
刘俭微笑道:“这手段只是一个形容词,若是对外,自当用铁血手段,用术用道用谋,无所不用其极。但对自家之人,硬性的手段绝不可以,需以亲情相柔,远交近攻,以柔克刚,方能争的漂亮,且还可化分割于无形。”
“不甚了然。”
“嗯……这样吧,君侯,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大概明白了,故事的主角是我们涿县之人,叫做涿县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