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俭叹息道:“我虽有心相告,可惜吕队率似乎不以为意,我若说出来,恐凭白得罪了旁人。”
话音方落,便见高顺翻身下马,大步来到刘俭的马前,单膝下跪,对他道:“奉先莽直,心性狭隘,不能分辨是非,但适才顺听了参军之言,对参军的见解深感佩服,参军之德不下古之先贤,顺愿悉心听从教诲!”
刘俭翻身下马,伸手将高顺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唉,何必如此,你与奉先皆为并州豪杰,我不忍看英杰翌日受辱,方有感而言,仲遂既是不觉得我多事,那我直言又如何?”
说罢,刘俭面色一正,问道:“敢问仲遂,今日董方伯大飨三军,以财帛慰劳诸郡将官,你可曾想过为何独独没有你五原郡司马出来请赏?”
“这个……”
高顺毕竟是军人,对政治诡道涉猎不深,一时间回答不上。
“你不知?好,那我告诉你,我虽不认识你们五原郡太守,但若是让我猜测,五原的府君,想必应是位高门名士吧?”
高顺急忙点头,回道:“参军猜的不错,五原太守督瓒公,正是有经学传家的之士。”
“如此,我就明白了。”
刘俭长叹一声,道:“董方伯出身凉州,与你家府君必不相和,说不定往日间还有大过节,试想大汉十三州,哪一位刺史在任时,不得与本州一两位太守闹的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高顺若有所悟:“参军的意思是?”
“董使君起先不赏你们,乃恶你等皆为督府君手下的军尉,只是后来由我替奉先说话,再加上奉先展露武艺,为董使君赞叹,故而相赏,但你可知晓,既是你家督府君与董使君不和,那他重赏奉先之事若被传回五原郡,此事对你二人可有影响?督府君心中,又当对你二人如何评价?
“这……!”
高顺一下子醒悟了。
今日他们两个人,等于在三军将士们面前,接受了自家太守的死对头的授礼,而且还拿的理直气壮。
事情若是传回五原,保不齐在督瓒眼中,他们两个人就有“投敌”之嫌了。
得罪了太守,试问他俩如何还有好果子吃?
“若非参军明言,我等险些误了自家大事!”
高顺此刻已面露懊悔之色。
刘俭继续道:“那董方伯对你们二人确实是欣赏的,特别是吕奉先,但可惜他却帮不了你们,出塞征伐鲜卑,董方伯也是立功甚大,若不出意外,任期到时,他便会高升被调往大郡任太守,不再是并州刺史,可你们两个却得一直在五原郡,恐在督府君任期到前,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高顺忙拱手道:“参军之言甚是,只是事到如今,我等却当如何是好?”
“乘着董方伯对你们还算欣赏,且未离任,调个屯曲,换个地方,不要再受五原郡管制,或许还会有救,我听说正好雁门,代郡等地正在成立新屯,此皆戍边之地,若是调去了,倒也是好建功的。”
高顺抿着嘴,沉默半晌,道:“我无牵无挂,换个地方无事,只是奉先,他刚在五原郡成了婚,新婚妻子恐不愿离开故土,奉先是爱妻之人,其妻若是阻拦,恐他不能成事。”
刘俭轻叹口气,伸手拍了怕高顺的肩膀:“我只是提个意见,终归是你们二人自家的事,你们二人自己商议便是了。”
“多谢参军忠告,今日之恩,高顺日后必报!”
“不必,不必,我只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你们二人,并无他意。”
随后,高顺向刘俭拜了别,骑马返回去了。
张飞望着高顺离去的背影,道:“兄长是想让这两个人调到俺的屯曲中吧?”
刘俭笑道:“我一开始是有这个意思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太容易,至少那个吕布是难,他心性不定,见利智短,更兼高顺说他留恋妻子,想来应不会轻易离开五原郡。”
“那个高顺呢?”
“有些机会,一半一半吧,嗨,有些事也不过是凑巧顺手而为,你在此处顺势而为,尽人事,听天命就是!走!咱们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