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别说是蔡瑁想不通,就算是蒯良和蒯越这对聪慧的兄弟,眼下也想不通这当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蒯良郁闷的泯着爵中的菖蒲,一脸的阙青颜色,神情亦是不佳。
“这算是什么事……咱蒯氏一族,又是出钱、又是出粮、又是出兵,到头来某这个族长在朝中却是连个六百石的官爵都未能得天子明诏……呵呵,这可真是空忙一场,空忙一场啊。”
蒯越在旁边,亦是苦笑。
蒯良毕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蒯氏一族实际出力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他。
跟着刘琦北上南下,辗转半年,蒯越也是遭了不少的罪,谁想最后弄出这么一个结果。
他长叹口气:“不过好歹刘使君已是受任荆州牧……如今董卓迁都长安,天下纷乱,朝廷权威已远不复当初……咱们荆州的实权之位,今后仅凭刘使君一人,便可言决,咱蒯氏一族的爵禄,只能仰仗刘使君了。”
蒯良点了点头,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但这样做的效果,多少还是差了一些的。
毕竟由刘表任命的两千石官,和由朝廷直接任命的两千石相比,虽然看似效果一样,但终归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和苏代那种自领的长沙郡守,本质上没什么两样。
虽有其实,却无其名。
但此刻,蒯良却也没什么好方法了。
“异度。”蒯良突然开口问道:“依汝之见,此事会不会是公子……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也难蒯良会有此心思,毕竟从打刘琦潜入宜城,谋诛苏代,贝羽等人开始,蒯氏兄弟就看出了这年轻人的与众不同。
蒯越道:“兄长放心,此事绝无可能,那奏疏乃我自撰,并且在议和当日,由弟亲手交付给了李傕,中间并无假手于他人,难道刘伯瑜还是鬼神,暗中施法能换了那奏疏不成?”
“这样啊。”蒯越长叹口气,道“如此说来,此事便是董卓之所为了,嗨!其实以董卓的立场,若是能在地方重用我等宗族,对于朝廷来说,无疑可起到分化之势,他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真是奇也怪哉。”
蒯越淡淡道:“边郡武夫,寡于学术之辈,又岂能指望他有多少远见?实在是我等南郡宗族太过高看于那些凉州愚夫了。”
二人正议论间,却见刘表和刘琦如厕归来。
众人纷纷起身相迎。
刘表坐下后,挥手请诸人坐下。
他环视众人,笑道:“今日乃是大喜之日,上雒之军回返襄阳,扬我汉室之威,在北地布吾荆楚之武,值此欢喜之时,老夫有三件喜事,想告知于诸公,还请静听。”
适才哄闹的厅堂,骤然间变得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说罢,便见刘表转头看向刘琦,道:“一是山阳刘氏与襄阳蔡氏,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济后世也。”
刘表与蔡氏联姻,乃是整个襄阳县人都知晓的大事。
在刘琦出征期间,两族已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皆毕,请期之日也定于辛末年八月二八。
细细算来,应还有半载光景。
厅中之人,皆是纷纷向刘表,刘琦,蔡瑁等人祝贺。
受完众人的致礼,刘琦向蔡瑁举爵,笑道:“德珪,今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刘琦年轻,日后但有行事不当之处,还请德珪多多包容提点才是。”
蔡瑁闻言,不知为何,浑身不舒服。
自己年长于刘琦,原先见面,刘琦或称其为蔡君,或称为德珪公,或称为蔡将军……但直呼表字,似尚为首次。
但于礼数而言,这却无不妥。
蔡瑁站起身,举起手中酒爵,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姐丈……真是客气了。”
听了蔡瑁这一声姐丈,刘琦浑身犹如被打通了奇经八脉……舒坦的紧。
刘表捋着须子,笑道:“第二件事,是蔡中郎已经借老夫两万四千卷书册典籍,着其女送至襄阳借与老夫抄录,蔡昭姬与老夫言,蔡中郎想请老夫代为在荆州学宫,募博学文盛之人续撰《汉记》,诸公以为此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