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活像他是什么与人私会的登徒子。
恼怒地瞪她一眼,他避开外头人的视线翻窗离开。
回去张家的时候,张知序意外地发现母亲和父亲都坐在正堂之上。
他心里一沉,跟着进去见礼。
“凤卿。”宫岚担忧地开口,“下个月就是你的弱冠之礼了,宫里的意思是行礼当天便要宣赐婚的旨意。”
张元初责备地看她一眼:“你跟他说这么早做什么,当日再说也来得及。”
宫岚看着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
张知序站在堂中,衣袍上还沾了些小院墙头上的灰。
他垂着眼,突然开口:“这旨意,儿子恐怕接不了。”
“荒唐。”张元初眉心拢了起来,“你还想抗旨?”
“旨意尚未下发,若途中生变,则算不得我抗旨。”
“陛下早年便有意赐婚,一直在等你弱冠,如今时日将至,岂会有什么变故?”张元初大怒,“我看你是被那女子迷了心智了,什么话都敢说!”
“与她无关。”张知序抬眼看他,“儿子不过想为自己的事做一次主。”
“做什么主?怎么做主?你想害我张家满门都给你陪葬不成!”
父亲生气时声音又快又大,经常惊得家中奴仆来围观,每次起争执,张知序都是能少说就少说,免得吵个没完。
但眼下,他迎着张元初的怒意继续开口了:“我不会连累张家,若真惹了祸事,儿子愿以一命相抵。”
“一命相抵?笑话,你代表的是整个张家,但凡你惹事,那圣上一定会——”
“儿子可以离开张家,自立门户。”张知序轻声开口。
“什么?”张元初一愣。
“自立门户,不受张家祖荫庇佑,自然也不会再连累张家。”他一字一句地道。
张元初暴怒而起,冲上前就想动手。
宫岚死死拦住他,慌张看向自己的儿子:“你别胡说,你是张家养大的孩子,岂能说自立门户就自立门户?快给你父亲道歉。”
张知序摇头,拂袍跪下:“请父亲母亲成全。”
张元初心口剧烈起伏,左看右看,推开自己的夫人就抓起条案上的玉如意,嘭地一声砸在张知序背上:“自立门户?!”
“我让你自立门户!让你自立门户!”
“你母亲生你,为父养你,十九载的日夜操劳尚未得什么回报,你就我说要自立门户?!是谁供你衣不是雪锦不穿,是谁供你地不是汉白玉不踏?你轻飘飘一句想做主,就要我成全你?”
“我现在就打死你,不然都对不起张家的列祖列宗!”
“元初,快停手,凤卿先前的伤才刚好,你别又将他打坏了。”
“你让开,我今天非让他知道什么是父母之命!”
张知序沉默地跪着,感受到背后传来的痛感,不觉得难受,反而心头一阵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