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长廊上响起高跟鞋的声音。
高跟鞋的细跟叩在地面上,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膜里。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身着浅卡其色风衣的妖异女人,长卷发垂落至腰际,五官轮廓很西化,又有几分东方的古典韵味,就算素着一张脸,也像是化了淡妆。
霍绾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远远瞧见了门口那身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医生。
医生正在和走廊上的金发男人聊着什么,脸上的神情不太乐观,由于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他们到底都谈了些什么。
霍绾逐渐放慢了步调,与正要离开的医生迎面遇上。
她想要拦下这名医生询问南池越的状态,但后方的金发男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
这一霎,四目隔空相对,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样。
霍绾像是忘了要怎么发声,由着医生经由她身边借过。
很快反应过来以后,她步调未变,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走向了长廊尽头的重症监护病房。
两个人最终还是在病房门口相遇。
“霍小姐。”云以澈主动打了招呼,温和斯文,彬彬有礼。
他显然是一整晚都守在这里,看上去有些颓靡,但不影响他的出众的五官与绝尘的气质。
再次见到他,霍绾已经没有初次遇到他时的震惊波动,看待他的眼神也与寻常人无异。
“二少爷。”她点头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云以澈向后退了半步,让出了病房门口的位置,气息温淡而沉静:“昨晚……多谢。”
霍绾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一曲,声线平静:
“谢什么?”
男人没有去看她,只是垂着眼眸低声道:
“池越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如果不是霍小姐你和公爵阁下请来了司少爷和殷小姐,让他们夫妇联系到了这方面的专家,池越他怕是……”
“你错了,如果不是我,池越不会遭受这种事情。”霍绾忍不住打断了他。
“他是替我挡了这一劫,你应该怪我。”
云以澈却轻轻摇头,眼神沉静,唇畔漫开极淡的怅然: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他不是自愿的,没有人能逼迫得了他做什么事情。”
霍绾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很多往事不断重新涌上脑海。
她暗暗收紧了手指,却只听男人再度叹息:
“虽然我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了,但凭这几天对他的了解,我想我大概已经熟悉了他的脾气与性格。他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我不怪你,也没有资格去替他怪你。”
“不。”霍绾失笑,眼神有些凉。
“你只是不知道这些年里都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他经历了什么,如果你回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又或者听池越描述了他所遭遇的一切,你一定会……怪我的……”
明知道眼前的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可她还是会把他自动带入成从前那个人。
她努力平静下来,修剪圆滑的指甲刺入掌心,是一道道的深红:
“是我没有照顾好他,而我从前答应过你,会代替你好好照顾他,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不是你。”
说到最后,霍绾的语气不受控制地变得激动起来,站在她斜后方的埃文隐隐感到不妙,犹豫着要不要把现场的情况立刻汇报给厉濯羽。
男人这才终于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