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宫的夜晚,犹如一滩平静的湖水。方以檀在烛光下心如止水一手依着炕桌,一手则拿着书籍认真读着。
“圣上驾到!”
内监的高声禀报唤醒她在书籍中沉醉,一时间晃了神缓缓起身站定后见慕洛尘已然来到内寝,附身行罢礼。
慕洛尘走了过来,目光视线瞅了一眼放在炕桌上的书籍,走上前去拿起漫不经意翻看几页又放在原位。落座后,身旁的侍女上了杯茶,方以檀接过茶杯双手恭敬的递了上去:“圣上,您最爱饮的君山银针。”
慕洛尘接过茶杯,直接放在桌上言语中带有几丝清冷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朕的喜好,真是不易。”
方以檀淡淡一笑,慕洛尘一字一句启唇道出了这些年想说的话:“以前在王府的时候,让你受了委屈。如今云儿已经逝世,你肯回宫陪在朕身边想必是放下了。是朕愧对你,也对不起你当年未出世的孩子。”
方以檀显然有些意外,她从未想过堂堂一国之君,以前在她心里无比傲娇的辰王也会低下头给自己道歉,她摇了摇头轻声细语:“圣上不必自责,这么多年早已经过去了。自从去了护国寺这七年,臣妾就没有在记恨过您,能再次回宫陪伴圣上左右实属恩赐,臣妾感激万分不敢再有任何怨言。”
慕洛尘抬眸注视着她那动人的眼眸,还如十年前初入王府那般清澈明媚,只是那多年的不幸少了天真。回首往事他不由得心生一丝怜悯,沉声道:“皇后身体不适,恐怕分身无力管理后宫事宜。宸妃,有你帮衬朕很是放心!”
方以檀浅身一礼,淡笑道:“是,臣妾一定辅佐皇后娘娘,也定会以娘娘为尊,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心。”
慕洛尘点了点头放心的起身,准备抬步离开:“那你早些安寝,朕改日前来看你!”
方以檀低下头,心里却挣扎万分,慕洛尘刚走几步她终于鼓起勇气问了那困扰十年她的问题,冲着他的背影扬声道:“圣上,您是为了联姻巩固地位还是真的爱过檀儿?”
慕洛尘停下脚步,对于此问缓缓转身,毫不犹豫低声答道:“你是姑姑家嫡女,身份尊贵从小又学管家本领,本可以许配其他王爷做嫡王妃,可还是嫁入辰王府甘愿为妾。这么多年,朕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为何?”
方以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下,这个回答已经说明一切。扯唇挤出一丝笑容:“原是我自作多情想要嫁给您的,我本以为即使您不喜欢我,我只要用心待您,即使是一块石头早晚都会被捂热。可是终究是我错了!圣上,您还记得这个吗?”
慕洛尘抬眼看到方以檀伸出手臂撩开衣袖定了定神道:“这个镶宝白玉镯是那年赏花会臣妾见您,您赠与臣妾的。您说,方家的女子果真名不虚传如此端庄娴雅,以后谁娶进门岂不是有福之人。那时因为一些琐事檀儿心中不快,您有柔声细语宽慰几分,檀儿便豁然开朗。那晚回府,我便对您有了多番留意之心,闺阁之中多番听到母亲父亲多次谈论您的一切,情窦初开的年岁慢慢对您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直到后来一次凉亭偶遇跟您聊了很多诗词典故,又发觉你我同爱琵琶,那时我就觉得自己沦陷在您不俗的气质中久久不能自拔。回到府里,内心暗暗发誓非您不嫁,我母亲用自己手上的权利让我如愿,却无法让权利让您爱上我!”
慕洛尘于心不忍实在是没法告诉她当年真相,只能沉默片刻沉声道:“檀儿,若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没有丝毫喜欢是不会跟她行床笫之欢。当年已朕在朝中的地位,太子位稳坐是不会惧怕任何一方势力。娶嫡王妃是迫不得已,娶你却不是!你也说过,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如今你已经是朕的宸妃,就安心留在朕的身边。”
说罢此话她看着慕洛尘带着李珂缓步离去,她追求的那十年来的真相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原来他还对自己有些许情意,这就足够了。
走出玉芙宫门,李珂试探性小心翼翼在旁低声道:“圣上,当年送给宸妃娘娘的那枚镶宝白玉镯是您准备送给沈贵妃之物,只是沈贵妃和您赌气您随手给了宸妃娘娘而已。”
慕洛尘抬起眼眸望了望星空,叹了口气沉声道:“朕知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如此,孽缘啊!”
李珂不再多言,走了很长的路慕洛尘才低声吩咐一旁的李珂道:“吩咐下去,宸妃宫里的一切都用最好的,仅次慧妃。以弥补多年朕对她的亏欠。”
“是,圣上放心,奴婢知晓如何去做。”李珂边走边应声附和道:“圣上今夜留宿哪个殿?”
“去妆璃宫看看璃儿和九公主。”慕洛尘轻声言。
“是,圣上留意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