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
盛青唯下朝回来,换好常服坐在大堂,下人上了一杯茶水。刚端起茶杯,盛夫人从外缓步走了进来落座在桌子旁另一把扶手椅子上,神色愁云不展。
盛青唯喝了一口茶,侧头注意到自己夫人的表情,缓慢放下茶杯开言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盛夫人转头眉头微皱,目光看向他埋怨起来:“都怪你,从小把阿冉当男孩子养,好好的教什么骑马射箭,女儿家家的疯的没个正行。这不,我凭关系好不容易请了宫里尚宫局的纪嬷嬷来教点她规矩,这倒好云烁说一大早阿冉跑郊外骑马去了顺带去趟陈府找白羽汐那孩子叙叙旧。哎……可怎么是好!愁死我了!”
盛青唯听盛夫人埋怨完淡淡一笑,言语平静开解道:“你啊,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娇娇是你亲手带大的,她即将封后你担心她在宫里寸步难行,这才有了将自己女儿送进宫的想法,保住了娇娇就是保住白盛陈三家的荣光。可是夫人,你有没想过阿冉这孩子天生不羁,不喜牵绊。你这样谋划这孩子一辈子就如那金丝雀关进牢笼般。我劝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后宫暗潮涌动不是咱们女儿待的地,今年开春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才是正事。”
盛夫人听盛青唯一言更加生气,扬声道:“我说,你到底是不是阿冉的爹啊!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盛家以后的百年荣光,且说娇娇这么多年容易吗?如今沈家倒了娇娇的运气就来了,你以为我愿意让阿冉入宫啊!我告诉你盛青唯,说什么都晚了大选名单我已经让人报给内务府,不久内务府通过尚宫局传到上面。”
“悄声点。”盛青唯压低声音,后一想她最后一句话也急了起来:“不是,你疯了啊!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这样会害了你自己女儿,她可是你当年凶险困境生出来的亲生女儿。”
盛夫人见他瞪着眼睛声音大了些,也不甘示弱从椅子上腾的站了起来怒斥道:“我疯了?盛青唯,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生了一女二子。当初你只是一介小小官员,是我陪你走到如今这定国公的位置,几次朝廷动荡死里逃生。自从白家舍弃娇娇推给我们抚养,我也一直当亲生女儿养在身边,从不敢区别对待。她出嫁辰王府前,我恨不得掏空心肝传授多年夫妻相处之道为的就是怕在王府失宠从而身败名裂。她是我一手带大,如今辰王登基为帝。娇娇也被尊为舒妃手持凤印,执掌后宫。你知道她有多无助吗?后宫险恶那些年轻妃嫔哪一个在动了心思她就会落得万劫不复,你真当圣上能宠爱谁一辈子?现而今她没有左膀右臂在跟前,以后她每走一步将会步履维艰,把阿冉送进宫姐妹二人互相帮扶,也不失为彼此助力你说我害了谁?”
盛夫人说完像把多年的委屈倾吐出来,说出来一屁股又坐在了椅子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盛青唯最怕她哭,这么多年她陪自己受的苦遭的罪自己心里都明白,不论今后纳了多少名妾,盛夫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从未动摇过。况且这些妾是夫人亲自帮自己收的,他们已经相敬如宾快三十载。
想到此,盛青唯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从袖口拿出自己随身的方巾,俯下身子替她擦拭脸颊滑落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夫人,我知道。你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盛家,我心里很是感激你。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娇娇已经是两个孩儿的娘了,她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侍奉君王。你别过多担心于她,至于阿冉一切就听夫人安排,你切莫哭了。把为夫的心都哭碎了。”
盛夫人夺过他手上的方帕自己擦拭着,听他说完这番话破涕为笑:“老不正经,都是孩子的阿翁了还如此,也不怕儿女孙辈笑话。”
盛青唯见她神情微微一笑,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紧紧搂着。
陈府内宅,白羽汐在花厅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忽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汐姐姐。”
白羽汐猛然回头见盛晏冉站在九曲廊处,她急忙转身迈着快步迎了上去。盛晏冉小跑上去紧紧抱着多年未见的白羽汐,双眼泛红轻声道:“汐姐姐,我好想你啊!”
白羽汐一时没忍住竟也哭了出来,柔声道:“我也想你,阿冉。”
二人分开都擦拭眼泪,白羽汐上下打量着盛晏冉,又让她原地转了一圈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如出水芙蓉般的美人啊!”
盛晏冉娇羞低下头,轻声道:“汐姐姐还是爱拿我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