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寒冬将至,凤鸾宫冷风呼啸,寒意刺骨。院中枯树的枝丫于窗前摇曳,殿内屋青蓝色暖帘隔绝了寒冷,炉中炭块燃起熊熊烈火,带着些许烟味飘进内寝。
沈云裳头发懒散的披在身后,衣着单薄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什么人到来。
锦云端着刚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来到其身边言语有些哽咽道:“贵妃娘娘,您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药了,为了您的玉体,还是吃几口吧!”
说罢从碗中舀了一勺递到了沈云裳的嘴边,只见沈云裳摇了摇头用手推开,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虚弱道:“如今这样,圣上也不来了。吃不吃的有什么区别。”
凤鸾宫外,白思音一人踏进宫门,她见此院无人打扫十分萧条,不由得悲从中来。她缓步一点点的来到殿中,又走到沈云裳的内寝。
沈云裳抬头看着她冷冷道:“我料定你会来。随便坐吧!”
白思音走过去在她身旁落座了下来,将手上的捧盒放在了一旁轻声道:“这是圣上让我拿来给你的。”
沈云裳一听是慕洛尘给她之物,急忙打开锦盒,里面装着是枚如意同心结。她双目紧蹙红了双眼哽咽道:“这是我十三岁那年在后宫花园的凉亭中送给他的,那时候他给我表白说此生定娶我,那时我也喜欢他就送了这个如意同心结。”
沈云裳拿起同心结看着,上面编织的红线已经稍有褪色,但是有一颗珍珠却十分惹眼。于是她的手指抚摸了下珍珠继续说了下去:“这颗珠子还是先皇看他骑马射箭样样出众,就从安南国进贡的物品中赏赐了他这颗东珠,表哥拿了回来送给了我。这还是我后来加上去的。见此结如日日相见,如今圣上倒是把最后的定情信物也还了回来。白思音,这都是因为你!是你的到来,才让我一步步失了君心。”
“以前在王府,我见圣上百般恩宠于你,我就避宠来成全你们。我不想夹在你们二人中间,我只不过是圣上在先皇寿宴上看上的一个女人而已,开始我也对圣上没有任何感情。”白思音平心静气的说着。
“现在是你夺走了他!”沈云裳侧头怒视着看着她。
“圣上的君心我从不奢求,皇权才是他所在意的。沈云裳你用情太深,什么都想握在手中,可最终什么都会失去。其实圣上回宫后早就知道你会解毒之事,也知道你为了六皇子杀害贺鸢之事,之所以怒而不言还是念及以前对你的旧情。”白思音看了看她的眼神沉稳的说道。
“舒妃,圣上的胭脂醉是什么时候解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沈云裳,今日她还是问了出来。
“桑榆。那十日到处在传圣上夜夜留宿沁华宫中白天夜里日日喧淫,其实圣上那时的毒已经加深,桑榆家里又是养蛊世家,十日内用蚕蛊为圣上解了胭脂醉。”白思音说完叹了口气,低头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
“我就说,圣上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怎会如此不理朝政从而日日笙歌。”沈云裳恍然大悟起来,沉思片刻又说道:“白思音,上次下棋我输给了你,这次我还是输给了你。你背后站着定国公一党,将我们沈家搞垮,你以为你就能一步登天到皇后之位?圣上的帝王之术永远将朝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云裳,沈家之事都是咎由自取与我无关。他们在圣上登基的第一年就开始为非作歹,沈家拿你做靠山不断的得寸进尺。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以为是我从中作乱。说句实话,圣上已经忍沈家很久了。”白思音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沈云裳这刻才意识到原来在沈家倒之前,是慕洛尘精心布的局,杀死王哲成之事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至于沈懿欢从武德司训练出来早已经铁心跟随慕洛尘,加上林相然的事。他不会帮助沈家分毫。
“圣上早就与我离心离德,他都是在骗我,他给我的情意也都是在骗我!”沈云裳忽然大笑起来,笑中带有苦涩和绝望。
白思音此刻看到她的样子心生一丝怜悯,她缓缓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来到沈云裳的身后一点点的梳理着她乱糟糟的头发,二人都沉默不语,白思音为她盘好发髻后,来到她面前低声道:“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今日来也就是给你说个明白。沈姐姐……”
沈云裳见她如此,抬起右手将紧紧握着的那枚玉簪簪到了自己的发髻之上,在镜中看了看憔悴的自己,猛然拔了下来递给了白思音轻声道:“舒妃,我再也等不到他了,烦你将这枚玉簪交给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