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盘腿坐在床上看手机,夏承俨站在床尾弯着腰整理两人的衣物。
地上摊放着一个巨大的米色行李箱,已经装了大半的行李,每一件衣物都被夏承俨折叠的整齐又漂亮。
夏晴进行大型手术不久,不能坐飞机,他们今天会乘坐高铁返回港城。
手机屏幕画面正在播放一个瘦小的短发女孩将宋知韫打横抱着走向楼梯间。
楼梯间白色的铁门慢慢合上,这时,她和阿熠的身影就出现在屏幕里。
突然,一条聊天消息从屏幕上方弹了出来。
夏晴将信息从昨晚,不断下滑到自信的一条消息。
[人在住院部一楼的垃圾通道出口找到了,但是她的双手都受了伤,伤势严重。]
夏晴拿的是夏承俨的手机,消息是陈助理发给夏承俨的。
夏晴将信息内容读给夏承俨听。
夏承俨抬起头:“说的不是宋知韫,是你专属医疗团队的其中一位医生。”
“霍励霆的人在昨夜抓了她,估计是想问出你的情况。”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是不是心虚?”
夏承俨将一沓叠好的白色背心放在行李箱的右下角,起身走到夏晴身边。
夏承俨抬手捏住夏晴的脸颊,力气不小。
夏晴杏眼微微睁大,立刻暴躁。
“松手!松手!”
夏承俨笑起来,眉眼清俊如画,他的指腹移到夏晴两片粉白的唇瓣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滑向她的下巴,勾起,女孩被迫在他手下仰起细长的脖颈。
“虽然我很开心你因为我吃醋,但是宋知韫并不是你需要介意的对象。”
“她是你初恋女友。”
夏承俨笑意更深,娓娓道来。
“在M国读大学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到年纪该谈一场恋爱了。
宋景良当时已经成为了T国首富,宋家在T国如日中天,宋知韫不聪明,但是她这样喜欢奉献和自我感动的女人只要给她保持一个富足安宁的环境,不需要废什么心思。
所以我同意了宋知韫对我提出交往的请求。”
“宋知韫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但是她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夏晴问:“你第一个喜欢的女人是谁?”
夏承俨嘴角含着浅笑,眼神专注,浅棕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夏晴的面庞。
满室的阳光温暖静谧。
夏晴纤长柔软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蝴蝶的翅膀。
“宋家被四大家族围攻时,我参与进去赚到了我启动第一次创业的钱,同时我也借此机会与爷爷达成了共识,我不需要再事事听他的话。
宋知韫瞒着我她家破产和她父亲入狱的事,我知道她很快会主动和我分手,她做戏自己出轨要和我分手时,我就顺势答应了。”
“很多年里,我始终明确自己的目标,我一直坚定我的恋爱和婚姻都是为我的野心和家族服务的。”
“但是同时我也好奇让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荒唐一生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我想知道这种东西有没有本事毁了我?”
“所以,我又跟不同类型的女人谈了几次恋爱,可惜都没有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爷爷驯化的太过成功了,我竟然只对实现野心和争权夺利感兴趣,但是我并没有因此感觉多少不忿,没有爷爷管束的国外,我并没有迎来迟来的叛逆期。”
“大三那年除夕,我偶然得知霍振邦在母亲入葬时请了所谓的茅山道士用青龙石压住了她的棺材。
她被家族责任和爱情折磨了四十几年,生下我以后坚持离婚就是为了自由。
她用一纸离婚证摆脱了夏家,用自杀永远的摆脱了我这个她唯一的孩子,但是即便她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无法摆脱霍家。
霍振邦,整个霍家,以她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保佑他们的家族长盛不衰。”
“那我就让整个霍家覆灭在我的手里。”
夏晴按住夏承俨微微颤抖的手,夏承俨看着夏晴,他眼里的漩涡尚未燃起就散去了。
“我愤怒,鄙夷,但是同时我突然发现,我其实与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我的爷爷和我的外公有相同的本质。
他们身上令我愤怒、鄙夷、又痛苦、恐惧、怨恨的本质其实我的身体里面也有。
这是一件足以撼动我的意志和信仰的事情。
所以我明白你,晴晴。”
夏承俨拇指指腹摩挲着夏晴光洁滑腻的手背,两人静静对视着。
“一个人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情形下做出的选择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