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梦里,维恩一定会以为对方在酒里下了老鼠药意
图让自己当场升天。
「喂喂喂,有点风度好不好,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调的酒,哪怕仅仅出于礼貌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吧。」「克莉丝」不满道。
维恩四肢僵硬,浑身无力,趴在桌台上缓了好半天。
「我真服了你了,你自己喝一口试试?」
然而那女孩却又莞尔一笑,「我才不喝呢,这一杯专门为你量身定制,感觉如何?」
听她这样说,维恩视线飘向那一整排颜色不同的酒。
呵,骗鬼呢。
别跟我说每一杯都是为我量身定制。
「我刚才分明只是随便挑了一杯。」
「这里的每一杯,都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她拿起另一支空酒杯在吧台上轻轻一碰,发出「叮」地一声。
只见那一横列品相各异的可疑液体,眨眼之间全都变回了透明无色,看上去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白开水。
维恩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想笑。
笑不出来。
「你变魔术说不定会比当酒保更有前途。」他没话找话。
可恶,这不应该是我的梦才对吗?为什么完全无法掌控这个梦境世界的发展。
维恩还在一边艰难地做着「我很强大」、「这个世界完全受我支配」的心理暗示,一边尝试调动体内的魔力重塑环境。
见他还不明白,「克莉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打了个响指。「无论是变魔术,还是当酒保,也仍然只是表象而已。」
「啪!」
闪烁着霓虹灯光的酒吧倏然消失,一片苍白无垠的空地铺陈开来,占据了四面八方的全部视野。而在维恩面前,一只只很不规则半人高的木箱很不规则地垒砌在一起,延伸到无限高的地方,仿佛贯通天地。
「果然是你。」
看到熟悉的这一幕,维恩终于确定了这人已经操纵过自己的梦境好几次了。
但是,唯有这个地方似乎具备某种特殊的作用,每一次在梦境消散之前,意识都会回到此处。
忽然想起什么,维恩抬头朝天上看去。
在可视范围的尽头,依然是丢失了颜色与天空混为一同的木箱,与阻隔了一切的惨白云层。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影响,天空明显比上一次所见要低了许多。
「天空变低了。」维恩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道。
他不太理解这具体象征着什么,但从气氛上也感觉得到,想必不是什么很好的讯号。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克莉丝」倒显得一点也不紧张。
「难道这是什么末日倒计时?」
「差不多吧。」她坐在箱子上,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维恩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你是谁了。」
也就只有那黑了心的狗子会给自己灌输什么「拯救世界」之类的画风突变的东西,然后借此给自己下达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识破对方真面目之后,他神态自然了很多。
但他还是很气。
「不许变成克莉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