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昏了过去。

***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山林中，温暖的光斑落在阿尔法苍白的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模糊而摇晃。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阿尔法感到全身疼痛，头脑中一片混沌。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粗糙的草席上，身上裹着破旧的毯子。旁边的火堆还未熄灭，几缕青烟在空中缭绕。一个瘦削的少年背对着他，正擦拭着手中的剑刃。“你醒了。”少年听到声响，没有回头，语气冷淡而疏离。

阿尔法盯着他的背影，声音嘶哑而虚弱，“是……你救了我？”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向他，点了点头，“嗯，我叫斯宾塞。”

叫做斯宾塞的少年头发凌乱，眼睛藏在发后，衣衫破旧，仿佛许久未曾浆洗。

阿尔法试图回忆，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和零星的碎片——火焰、鲜血，还有路易斯倒地的身影，莉莉丝决绝的背影，火焰中的笑容。

“路易斯……莉莉丝……”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胸口一阵钝痛。

阿尔法低下头，声音低哑而颤抖，“为什么活着的是我……？”

斯宾塞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擦拭着剑，低声说道，“对了，虽然我把你救了出来，但我没法治你。没有药，也不敢回希纳村。不过，你很幸运，熬过了夜晚。要知道，一般人处于你这种情况，早就死了。”

阿尔法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在遥远的记忆里，路易斯站在他身侧，而莉莉丝正在微笑。

小主，

“死了又如何？活了又如何？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斯宾塞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道，“如果没有意义，我又为什么救你？更何况，她不是说，让你替她活下去吗？”

这句话像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阿尔法的脸上。

他抬起头，死死盯着斯宾塞，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这些？”

斯宾塞的目光移向远处的山林，“布莱特的长生药成功了，他让我重新从怪物转变回了人，或许还能长生不死。哼，谁知道呢。可惜，我本不想长生，也不是自愿加入永生教会。所以，我便趁乱救了你，因为我想，你一定会复仇。”

阿尔法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是那夜的……怪物？”

“对。布莱特用贤者之石加持过的长生药，成功将我从怪物的形态中转变回来。但是，成为怪物时的记忆，也留在了我的脑海中——我记得那晚的一切。”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意，“布莱特成功了，长生药真的有效。除了转变我之外，他还当场将一位叫凯瑟琳的女士复活。因此，众人都争着抢着要长生药，现场一片混乱。而现在的希纳，恐怕已经变成了永生狂徒的巢穴。”

阿尔法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胸口的痛楚更加剧烈。路易斯惨死，莉莉丝牺牲，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布莱特的野心终究得逞。

他的低哑的声音充满痛苦：“难道，所有的一切，就是为了成全这结果吗？”

斯宾塞站起身，低头看着阿尔法，“如果你想死，随便。否则，不如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

斯宾塞的话如同一道雷电，唤醒了阿尔法。

确实，如今，不是沉溺于悲伤之时，或许，或许，或许，他还是机会……！阿尔法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冥河试炼时的话语——

“唯有不信之人，方可得永生。”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相信长生之人，反而得到永生，岂不是与之相悖？

他猛然睁开眼，目光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亮，“一切还未结束，我要去矿镇康考迪亚，或许还可以寻到破局之法。”

斯宾塞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此分离，成为怪物这么多年，我也要再重新去看看世界了。”

阿尔法谢过斯宾塞，斯宾塞转身离开，消失在林间。

阿尔法扶着树站起身，阳光照射在他的脸庞，晨风轻轻地吹过他，像是温柔的情人。

阿尔法从胸口取出莉莉丝留给他的绿宝石胸针，紧紧攥在手心，像是攥住最后的希望。

“我会找到答案……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要为你们讨回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