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摸着金丝楠木雕成的床榻,幽幽道,“奉先未回,
小婿睡不着啊!”
见李肃竟然堂而皇之坐在自己榻上,董卓眼中怒色更甚,
“滚起来,这里岂是你能坐的?”
李肃依然老神自在坐着,
看着董卓的目光没有了往日了畏惧,“我为何不能坐?你自己也说了,
将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不过提前坐一坐,有何不可?”
董卓怒道,“老子还没死呢,滚!”
李肃依言站了起来,往后退几步,问道,“岳父是否很怕奉先带兵回来?你说,他要是去联合关东联军,带十几万兵马回来,凭咱们这点人可否守得住长安?”
董卓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关东那群人不是退兵了吗?”
“退兵了没说不能再起兵,有奉先相助,我相信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长安取岳父项上人头的。”
想到这种可能,董卓怒火又起,骂骂咧咧道,“吕布狼子野心,忘恩负义,奸邪小人,枉我如此信任他,他竟一直包藏祸心,可恨可恶可杀!”
董卓此时只能通过咒骂来缓解心中的不安和惧怕。
李肃道,“岳父,小婿其实有一个办法可阻止吕布带大军回来。”
“哦?是何办法?快快道来!”董卓浑浊的双眼突然一亮。
李肃又踱起步来,慢慢说道,“骠骑将军的印绶尚在吕布手里,他要带大军围攻长安必得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若无理由,此举便等同谋反,是也不是?”
李肃回头看向董卓,董卓点了点头,
依然没明白,
李肃继续道,“而最合情合理的理由便是诛杀国贼,他打着这个旗号回来,若又成功诛杀了国贼,那便是大汉最大的功臣,非但能取代岳父你,亦可获得天下士人好评,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听到这里,董卓约莫明白李肃的办法是什么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里,退回凉州?”
李肃摇头,“何必如此麻烦……”
他慢悠悠走到放着董卓佩剑的架子旁,继续道,“说实话,其实我觉得奉先就算真和那伙贼寇认识,也不会谋害你,他这人,我比你了解,有仇必报但更重情重义,你对他只有恩,并无仇,他绝对不会害你,就算想夺权,他也会让你舒舒服服安享晚年,可惜你竟不信他。”
“你在说什么?什么就算和那伙贼寇认识?”董卓听得糊里糊涂。
李肃道,“看在你的一切都将归于我的份上,让你死得明白些,其实,我根本不知奉先和那伙贼寇是否勾结,这是我和杨瓒行的离间之计,哦,这其中还有你那宝贝女儿参与,只是因为吕布没睡她睡了别的女人,她便对吕布怀恨在心,一心想把他变成她的阶下囚、裙下臣,你说你女儿好不好笑、蠢不蠢?”
“若我没记错,从前也是她自己爬了吕布的床,得不到吕布,她又来缠我,还威胁我,唉,这事也怪我,那夜怎就把持不住?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董卓已经彻底惊呆了,“你、你说什么?”
李肃自顾自道,“不过眼下这样也挺好,我至少不必再看别人脸色行事了,然在此之前,还需向岳父您借个东西用用。”
董卓猛得惊醒过来,大喝,“来人,快来人,速将此乱臣贼子拿下,拿下!”
然而殿外静悄悄的,半个人影也不见,只有几个平日伺候董卓的内侍和婢女躲在一旁瑟瑟发抖。
李肃拔出架子上的佩剑,笑得一脸无奈,“岳父大人,小婿这也是没办法,奉先有多厉害,你同我一样清楚,他若带大军回来,咱们两谁都逃不了,现在只有先除了你这国贼,他便无理由回来了,您放心,我会让您的宝贝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孙儿过去陪您。”
“李肃你敢?你杀了我稚然不会放过你。”
“你说李傕啊,自从你把军事交给奉先后,这些西凉老将你有多久没召见过了?现在才想起他的好,晚了。你们这群西凉人皆贪婪无度,我只要多给他点好处,他会乖乖听话的。”
李肃提剑一步步逼近董卓,“大义灭亲,我便是大汉功臣,名利双收,再以王司徒要挟他女儿回来,进而要挟吕布,只要除了吕布,我便可高枕无忧了。”
“贼子,你才是乱臣贼子,我杀了你,杀了你!”
董卓气得目眦欲裂,随手抓起玉枕便砸过去,李肃身子一侧,轻松躲过,他迈步上前,在董卓无比惊恐悔恨的目光中,一剑斩下他的头颅,殷红的鲜血溅满金丝楠木床榻,金红得有些刺眼。